婚姻中的陌生人(第13/17页)
她大笑起来。
“可我妹妹说,他像蜜一样甜!”
科马迪纳微笑着,用屁股抵住引擎盖,把这辆偷来的车推下山崖。车子沿着山崖滚落的时候,一瓶香槟在我们手中传开来。宝马车还未触及水面就燃烧起来——一束烟柱腾向天空。
“我还以为这东西掉进海里的速度会快得多呢。”科马迪纳说。
“毕竟它不是卡车啊!”
“别跟我提卡车,卡车司机我真是当够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茨尔尼突然大喊:
“来啊,莫莫·卡普尔……你说明白!你为什么不断来烦我?!”
“靠打别人来取乐,这不正常。”
“不正常……是吧?”
接着,他赏给外国人重重一拳。外国人倒在地上,却也不发牢骚,重新站了起来。然而茨尔尼把全身力气汇聚到他一只脚上,又把他踹倒在地。我冲过去想扶外国人起来,我搀住他的胳膊,可茨尔尼竟从我身后打在我肋骨上。我没有料到他会冲我来。我们这个小团伙中,谁都知道我要比他强壮得多。可能他是因为阿穆拉而对我心生嫉妒——一直以来,他总是不断重复,他会娶一个像丽兹·泰勒(33)一样棕色头发、玫瑰色眼睛的姑娘。
“看来你是欠揍。”我卷起袖子,摘下手表递给阿穆拉。
“算啦,”阿穆拉从中调解,“快停下,你们两个!”
“绝对不行。”我态度坚决地答道。
茨尔尼也一样,他摘下手表,然后是金链子和手镯。在大道中间,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谁会先动手呢?
“你别幻想了,茨尔尼,我非得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哼,我要把你打成肉泥,莫莫·卡普尔。不过你老妈肯定还能认出你……”
“我不是莫莫·卡普尔!你很清楚我叫什么!”
“就算你成一摊肉泥,你老妈也能认出你。就只凭你的眼睛!”
他个头更小,想钻到我裆下把我掀翻在地。没成功!我照着他的脖子一记左勾拳,紧跟着一记右勾拳。他痛苦地叫出声来。
“你更爱那个荷兰佬,嗯?”他抹掉嘴唇上的血,大喊道。
眨眼间,他又朝我扑过来。我及时躲避,不过他还是成功地用螺丝刀划破了我的肩膀。鲜血喷溅出来,然而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等他再次冲向我的时候,我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逃脱出去,做出闪到一旁的假动作,想用头猛撞我一下,不想却撞到了我的胳膊肘上。如此猛烈的撞击让他失去了平衡。就像所有重大战役的夜晚,周围只剩下一片庄严的死寂。
我呼吸急促,像拳击手那样防守着,双眼紧紧盯住茨尔尼。科罗走上前,拉起茨尔尼的一只胳膊,又松开手;那只胳膊重新落下,软弱无力。科罗大叫一声,他也说不清茨尔尼是否还活着。我在他脑袋上方挥动着拳头。
“你还想干什么,嗯?”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茨尔尼死了。
“他脑袋磕到了地上。”科马迪纳提醒大家。
科罗摇晃着茨尔尼的身体,这具已没了生气的身体从他双手间滑落到地上。他痛哭起来,却是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荣军之家喝咖啡了……”他呜咽着。
我的朋友死了,这叫我如何相信呢?!我父亲哭,是因为历史故事中女人所扮演的角色;而我哭,是因为我是杀人凶手!天上的神啊,我父亲运气可真好!如果阿穆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就过着双重生活;这就是他的真相,他在其中找到了平衡。可我的生活呢?彻底毁了……
“不,茨尔尼,别这样……我求你了,行行好吧!”
我抬头望着天空大喊,希望天上有人——我也不知道是谁——能听见我的声音,能让茨尔尼别死!突然,一阵强烈的疼痛麻痹了全身,热血从我的腹部喷出来。
茨尔尼就是一条狼……这是赛叶迪奇家那只狼的伎俩,我心想,疼痛让我呻吟着。
原来茨尔尼是在装死,等他确定不会失手时,便把螺丝刀扎进了我的肚子里。紧接着,他又捅了我好几下。我的叫声一定传到了大海,传到了斯乌古斯奇港口。茨尔尼起身跪在地上,又跳起来,捡起一块石头,想了结了我。阿穆拉用自己的手包砸他,然后她看见地上的血迹,惊恐地叫喊起来。我并不觉得疼,只是血从我身体里流出来,流到大腿上。我的双脚很快感受到了血的热量。科罗和科马迪纳抓住茨尔尼的两只胳膊。我得以侧过身,推开疯狂咆哮的敌人。他站起身来,连着踢了我好几脚。
“喏,莫莫·卡普尔,这是你该受的!婊子养的荷兰人!”
他转身朝外国人走过去,手里握着那把螺丝刀。他举起手准备刺向荷兰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