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畸零人(第12/56页)

班完全听不懂她指的是什么,只是咧嘴作笑地站着——这是他害怕时的笑容,不是友善的那一种——没有回答。

“口交十镑,全套四十。”

“我没有钱。”班说。

她走过来,把手伸进他的口袋,一手一边,这比较是出于气急败坏而非真的期望找到钱,这名顾客实在太荒唐了。在这一刹那,班的性欲本能——平常压抑下来的欲望,突然像其他不可容许的饥渴浮了上来。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去,牢牢地抓着她,把她弯向前,使她不得不用双手撑着床面。他一手掀起她的裙子,扯下她的内裤,从后面上她,短暂、激烈而狂暴。他的牙齿咬着她的脖子,射精时他发出了一声咕哝的狗叫,这是她从来没听过的。他放开她,她站起来,将脸上的浅色头发甩开,站着注视他的脸,再往下瞧他的大腿,那双毛茸茸的大腿。对于这样茂密的毛发,她并非全然陌生——她跟詹士顿开过玩笑,说有些来找她的男人简直像黑猩猩——不过,她似乎想从那双强壮的毛茸茸大腿上看出,这名顾客为何如此与众不同。那个疑问与视察没有敌意,但有某种东西,让他再度抓住她,将她弯向前,又再次开始。他对性感到饥渴,已经渴望很久了,他好似不是刚刚才结束第一回合,牙齿又咬进她的颈部,她又听见胜利的欢呼声。

“等一下,”她说,“一下子就好。”

她将他推坐在床上,她则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她需要时间。这次经验——相当于一次强暴——本该令她生气,并且感到不屑,她对客人通常都有这种感觉,可是二度强暴,那双抓着她的肩头强而有力的手掌,咬在她脖子上的牙齿,尤其是像咆哮的吼叫,她对这些感到兴奋。她坐在那儿感觉他的牙齿咬过的地方,可是找不到伤痕。她从手提袋中拿出一面小镜子,伸长脖子看清楚——没有破皮,只是瘀血了,詹士顿一定会追问的。

班想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躺在她身旁入睡。他努力地想,当他做那群人人忌惮的坏孩子的孩子王时,同伴中也有女孩子,其中有一个喜欢他。她曾经努力想改变他,老说:“可是班,咱们试试这个方式,转过来,你的做法不好,像野兽。”他的确努力过,就是做不到她的要求,因为当他用她的方式跟她面对面时,想去占有和支配的狂暴需求却沉寂了。结果是——如果想做的话,就必须用他的方式,不久她就因此厌恶甚至痛恨他了。在尝试过几次后她就不肯再见他,女孩间开始传说班有点古怪,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跟这个女孩,丽塔,在一起,他晓得她喜欢他,而且喜欢他所做的事。

一声铃响,或者该说是从墙壁传来的嗡嗡声。这是客人上门的信号,表示詹士顿在楼下,掌控一切。她起身,按下开门铃,对班说:“你得走了。”

“为什么?”他问。他完全不懂,只晓得她喜欢他。

“因为我说你得走。”她好像在跟孩子说话似的,心想,她可从来不曾跟客人这么说话。“走吧。”然后她又补充,“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再来——提醒你,早上。”她将他推出门外,他走下丑陋的楼梯,拉上裤子的拉链,就像男人常常做的那样。

人行道上有位长相粗鲁的高大男子,目光锐利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又瞄了一眼——人们总会看第二眼。

那是他第一次拜访丽塔,第二天早上他又去了。同时,她也跟詹士顿说起了他。他们在深夜所有迷你出租车生意结束后,一起躺在她的床上抽烟。他是她的保镖,分一杯羹,但是并不爱吃醋,甚至用一种随和而漫不经心的方式对她好。他检查过她脖子上的瘀痕:齿痕清晰可见。他已经听说了这段性交的细节描述。这是因为她想谈,他通常都没什么兴趣。她告诉过他,这不像跟男人在一起,比较像动物。

“你晓得,像狗。”

“可是你喜欢他。”詹士顿这么说,所以她应该留意,同时记住他晓得。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相信那不是嫉妒,更像好奇。

第二次就像第一次一样。这回他只做了一次,她感到失望,不过她几乎无法承认这一点,因为她向来坚信顾客只会让她冷淡。那胜利的呼喊就在她的头顶上,在那双巨大多毛的手中她感到无助,穿刺的强度——呃,它令她感到兴奋,可是太短暂了。她如此告诉他。这可不像女学生告诉他要面对面躺着,然后接吻。他明白她在说什么,至少他的心知道,所以他脱了裤子,允许她来操纵他。由于这个举动紧随在第一次之后,他勉强跟上,并倾听她的叫床声,兼具好奇与惊奇。他很满意自己可以取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