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第29/38页)
情景并列的状况出现了。艾米莉把脸蛋靠在粗糙的黄色毛皮上,一只还显得稚气的手拢住一只丑陋的狗耳,她那绷紧的身体表达着饥渴和向往。我旁边的墙开启了,再次提醒我它可以多么轻而易举和出乎意料地这样做。我走向里面有声音传出的一扇门。有狂热的笑声、尖叫声和抗议声。我打开了门,那个地方的氛围刺激、封闭、狭小。这是一个色彩鲜明的世界,颜色都像旧月历那般单调、庸俗。一个闷热的地方,每样东西都非常大,比原物要大,难对付——我又被局限在了孩子所看到的情景。很大和很小,强烈的感情和它的无足轻重——自相矛盾、不可能发生,在进入那个特定地带的时候,这一切构建和形成你所看到的物质的成分。这是一间卧室。火又是在金属护栏后面的壁炉里燃烧。又是一个既厚又重的吸引人的房间,像空气一样,还伴随着时间,可以听到一只钟的滴答声,这滴答声充当了人的每一瞬间和每一缕思绪的背景。房间里充满了炽热的亮光,护栏里红色的火光,带着阴影穿越各个墙面,跨越天花板,还映照到遮住两张床对面墙的又长又柔的巨大白帘子上。这两张床是孩子父母的床,丈夫和妻子各自的床。
出于某种原因,这些帘子虽然很轻柔,却使我内心痛苦万分。它们用白色的细麻布或平纹薄纱制成,织进一个突出的点,然后就是一道道的纹理。白色使帘子明亮而透明,便于阳光进入,但夜晚的空气则被它掌控,增加它的厚度和重量,幕布一般悬挂着,隔绝空气和光线,映照着金属护栏后壁炉里的炽热火光。
在房间的一边,母亲坐着,把总是穿着带潮湿味毛衣的婴儿抱在怀里。她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在对着帘子的大坐椅上,军人模样的男人两膝分开坐着,把小女孩抓到两膝之间。站着的小女孩在尖叫。在他脸上,胡子下面,现出一点绷紧的微笑。他在胳肢孩子。这是“游戏”,睡觉前的“游戏”,一种惯例。这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成了游戏的对象,被弄得很疲乏,在被送到床上睡觉之前得到允许受到关注。这是当父亲的在替当母亲的尽责任,母亲应付不了女孩白天的需求——艾米莉的需求。女孩穿着一件长睡衣,手腕和衣领处都有饰边。她的头发都梳整齐,用发带系上了。几分钟之前她还是身穿白睡衣的干净、整齐的漂亮小女孩,头发上系着白发带,可此时她热得流汗,身体扭来扭去,逃避男人硬伸进去摸她肋骨的大手,逃避凑得那么近的那张现出私自满足表情的残忍大脸。这个房间似乎充满了炽热的痛苦,既害怕被牢牢地抓住,又必须得被抓住和受折磨,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取悦抓住她的人。她尖声叫道:“不,不,不,不……”她很无助,身体在这个男人的探摸下暴露无遗。
那位母亲漠不关心。她不知道正在进行的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小女孩所受的罪。因为这是“游戏”而已,尖叫声和抗议声她自己童年时就有,因此这很适当,很正常,是得到许可的。她没有任何反应,表现出全然不知的冷漠。在当父亲继续干那事的同时,她柔声细气地对她那感觉迟钝、张开嘴的婴儿说话。男人时不时拿眼瞅他妻子,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其中有愧疚,但他对此不自觉;其中有诉求,因为他感觉事情不对劲,应该停止;其中有惊讶,因为她竟然允许他这么做,她不仅没有反对,还主动鼓励他玩这个“游戏”。上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这种表情在其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在他脸上出现,这是一种对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根本无法置信的表情。他让自己的两膝松开了一下,假装要把女孩放走。女孩差点跌倒,伸手抓住一个膝盖来站稳脚跟。可就在她可以逃走之前,男人的两膝又从两边夹过来,再次把她抓牢。手法精湛的折磨又开始了。“没事的,没事的,艾米莉。”这个大人物嘟囔着,话语带着烟草和脏衣服的怪味涌向她。“哎,就这样,你看就这样的。”他一边继续说着,一边用比她肋骨更粗的手指伸进她身体两侧。她尖叫起来,向他求情。
这个场景如火星般熄灭,如梦魇般消失,现在同一个男人坐在同一个房间里,只是换到了靠近床的椅子上。他穿了一件很重的棕色晨衣,是军人服装,用某种非常厚的粗糙毛料制成。他抽着烟,坐在那里盯着妻子看。这个高大、健康的女人正快速、利落地脱去衣服,丢在靠近炉火的她那边的床上。可此时已是夏天,壁炉里依然烧着红红的火。帘子耷拉着,纹丝不动,非常白,却反过来凸显黑玻璃区域里映出的那个男人、这个房间和女人的动作。她没有意识到她丈夫坐在那里看她裸露出来的身体。她在说话,对他和她自己编造这一天干的事情:“四点钟的时候,我都累坏了,女仆只干半天活,小贝贝整个上午又都醒着,他就是不睡觉,而艾米莉今天一直缠着我,要这个,要那个,还有……还有……”她的怨诉在继续,其间她裸着身子站着,四下环顾找自己的睡衣。她是个有着洁白皮肤的丰润、结实的女人,她的乳房又小又圆。对于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来说,乳头还新鲜如处女,小巧且带着不大的粉色乳晕。她那浓密的棕色长发垂落在背上。她先是抓挠自己的头发,然后抬起胳膊抓挠腋下,露出了缕缕棕色长毛。她的脸上显出非常满足的表情,这种表情要是她自己看到了也会心惊肉跳。她又抓挠了另一边的腋下,然后放任自己用两只手性感地抓挠两肋、臀部和腹部。她的手到此为止,没再往下。她站在那里起劲地抓挠了挺长时间,有两分钟吧,活力非凡的手指经过的地方,红红的痕迹在洁白、结实的肉体上显现。有时她还假装成冷的样子,激起快乐的剧烈战栗。她丈夫静静地坐着看她。他把烟卷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来,让烟从半张开的嘴和鼻孔涓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