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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女儿。”

“不是开玩笑吧?她还住在这附近吗?”

迈克犹豫了下:“她不住在这里了。”

摩斯把名片塞进口袋。“下次你碰到她的时候,帮我跟她打个招呼。”他对警官稍微挥了下手,走了出去。

“我会的。”迈克说,他的声音像蕾丝一样松散。

丹尼尔开门,是性侵害顾问贾尼丝。“哦,我不知道翠克西约了和你见面。”丹尼尔说。

“她没有。”贾尼丝回答,“我可以跟你和劳拉谈一会儿吗?”

“劳拉去大学教书了。”他说,翠克西从楼上的楼梯栏杆探出头来。以前,翠克西不会那样畏缩,她会像闪电那样蹦跳下来,确定访客是不是来找她。

“翠克西,”贾尼丝看着她说,“我必须告诉你个坏消息。”

翠克西下楼,悄悄地走到丹尼尔身边,像她小时候看到某样害怕的东西。

“杰森·安德希尔的辩护律师要调阅我和翠克西的谈话录音。”

丹尼尔摇头:“我不明白,这不侵害隐私权吗?”

“只有和被告的谈话有隐私权。很遗憾,如果是受害者,就不一样了。你的日记、你与精神科医师谈话的记录都会被当作证据。”她看着翠克西说,“还有你和性侵害顾问的谈话。”

丹尼尔不知道贾尼丝和翠克西谈过什么,可女儿正站在旁边颤抖。“你不能交出录音带。”她说。

“如果我们不交的话,你会被送去坐牢。”贾尼丝解释。

“我去,”丹尼尔说,“我愿意替她坐牢。”

“法律不会接受。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志愿者。”

你不是第一个。丹尼尔慢慢地把这几个字凑在一起:“这种事以前发生过?”

“很不幸,是的。”贾尼丝承认。

“你说我告诉你的话不会传出那个房间!”翠克西叫道,“你说你会帮助我。这样是帮助我吗?”

翠克西飞跑上楼,贾尼丝想追上去:“让我去跟她谈。”

丹尼尔上前一步挡住她。“谢谢,”他说,“可是我想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法律赋予杰森·安德希尔辩护的权利,巴索雷米警官在电话里解释。“法律规定受害者的可信度可以被质疑。”他补充说,“恕我直言,你女儿的可信度已经遭到质疑。”

“她之前就和那个男孩发生关系了。”

“她喝了酒。”

“她的陈述前后不一致。”

丹尼尔回答:“例如?”

结束了和警官的交谈,丹尼尔呆住了。他走上楼,打开翠克西的房门。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翠克西,”他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说,“那时你真的是处女吗?”

她僵住:“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了?”

“你对警察说了谎。”

翠克西翻过身来,看上去大受打击:“你听信那个愚蠢的警官而不……”

“你在想什么?”丹尼尔爆炸了。

翠克西吓一跳,坐起来。“你在想什么?”她叫道,“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丹尼尔回想起有几次,他在窗前看到翠克西在约会回来后,还待在杰森的车子里很久。他告诉自己应该给她隐私权,可是那样到底对吗?他假装没看见,因为他无法忍受看到那个男孩的脸靠近他女儿,看他的手掠过翠克西的胸部下面。

他看到过丢进洗衣机里的毛巾有眼影浓妆的污迹,但不记得翠克西曾画过眼影出门。当他听到劳拉抱怨,她最喜欢的高跟鞋、衬衫或口红不见了,而他在翠克西的床底下发现时,他保持沉默。他假装没有注意到最近翠克西的衣服越穿越紧身,步伐闪动着自信的光彩。

翠克西说得对。只因为一个人不承认某些事改变了,不代表它没有真的发生过。或许翠克西的确把一切搞砸了……不过,他也是。

“我知道,”他震惊自己的声音那么大,“我只是不想知道。”

丹尼尔看着女儿。翠克西脸上还看得出以前顽固的小女孩时的模样——她下巴的弧度,黝黑的长睫毛,明显的雀斑。她还没有完全改变,还没有。

他把翠克西拉进怀里,但感觉她没有贴着他。丹尼尔明白,法律不会保护他女儿了,那意味着他必须自己来。

“我不能告诉他们,”翠克西啜泣,“那时你就站在那里。”

丹尼尔回想起:当医生问翠克西她是否是处女时,他在诊疗室里。

她的声音很小,事实卷得像蜗牛那么紧。“我不想你生我的气。我以为如果我告诉医生我和杰森已经做过了,她就不会相信我被强奸。可就算那样,这依旧可能是强奸啊,不是吗,爸爸?只因为我以前说同意,不代表这次我不能说不要啊!”她哭得很厉害,在他身上颤抖着。

你没有签过合约就成了家长,但责任已经用隐形墨水写下。在一些时刻你必须支持你的孩子,即使其他人都不赞同。即使你的孩子先把桥烧毁了,重建这座桥还是你的工作。或许翠克西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或许她喝了酒。或许她在派对上调情。可如果翠克西说她被强奸,那么丹尼尔就一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