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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家里那个老头子能够自己支撑整个家庭,况且安吉罗、乔、汤姆他们去哪儿了?他们都比托尼,不,比阿尔年纪大。玛丽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其他的孩子也不用一辈子念书。老头子该为自己不用去矿场做工感到高兴。阿尔知道老头子原本可以在矿场工作,也很愿意拿到更高的工资,但是他只会打杂,别的都不会。即使如此,那个老头子还是应该为自己可以在地面上工作感到欣慰,至少这样不用在煤坑中混日子,或者在隧道的岩石上敲敲打打。那种工作很辛苦,至少阿尔是这样想的。他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矿场——以后也永远不会。

一天下午,乔·斯坦梅茨没来弹子球场上班。乔不喜欢打电话,他觉得电话只会泄漏隐私。第二天他还是没来,于是阿尔开上雪维,去了坡影山,乔跟他的老婆住在那里。门上挂着吊丧的绸布,阿尔不想进去,但又不得不进去……乔心脏病发作,当时家里只有斯坦梅茨夫人,她不得不找邻居帮忙请医生。等医生派急救人员赶过来的时候,乔已经咽气了。

乔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妻子。她希望阿尔能为她工作,将弹子球场继续经营下去,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不错。但是一连几天,他都得拿着弹子球场的收入账单到她家,他就不想为她工作了。她提出愿意把店名连同固定资产以5000美元的价格转让给他,但是阿尔一辈子也没有过那么多钱。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向银行或者爱德·查雷借钱。他不喜欢银行,不喜欢和银行的人打交道;当然他也不愿意向查雷借钱,他觉得自己跟查雷还没有熟到可以借钱的地步,不管怎样,即使借钱也不是5000美元这种大数额的钱。因此,普尔弹子球场后来成了麦克·米勒斯的囊中之物,他是乔治的一位希腊朋友。从那以后阿尔就开始为爱德·查雷效命了。阿尔当时走到查雷跟前,然后对查雷说:“你可以给我份工作吗,随便什么活都可以。”查雷说可以,然后想了想。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考虑给阿尔安排一份工作。后来他们达成协议,每周给阿尔50美元,让阿尔为查雷工作。

起初,阿尔只是载着查雷出席商业活动或者游玩。后来,他开始负责一些颇为重要的工作,就是为运酒卡车护航,他会跟两三辆货车。如果州警或者联邦侦探拦截卡车,阿尔就得出面摆平。这份工作举足轻重,因为要冒着蹲监狱的风险。他出来阻止他们,也就意味着要贿赂这些警察。这份工作的重要性还在于,在阿尔的纳什维尔轿车里,放着查雷给他的10000美元现金,都是准备路上用的;至于这笔钱如何用就是阿尔的事情了——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拒绝受贿的警察,不过除非那些警察是奉命扣押一两辆卡车的,否则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耐心倾听阿尔的解释。有时,他在行贿时还必须表现得十分随和。这些人可能会接受从一个金牙到10000美元不等的贿赂,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失去尊严。有几次警察们拒绝接受贿赂,阿尔受职责所迫,只好找到最近的电话向查雷报告,然后通知查雷的律师杰罗姆·蒙哥马利处理这件事情。

阿尔从来没有因为试图行贿被逮捕。事实上,总的来讲,他的工作相当成功,以至后来查雷让他离开了护航岗位,转而做了采购员。查雷信任他,并且喜欢他,他经常很放心地让他随身带一大笔钱,也会直接送给他数目可观的一笔酬劳。这个圣诞节的早晨,坐在早餐桌前的阿尔·格里科甚至可以开出4000美元的支票,在他的保险箱里还存着32张1000美元面额的现钞。作为一个只有27岁的年轻人,他已经十分成功了。

突然长耳朵站到了桌子旁:“有电话找你。”

“谁?是女人吗?”阿尔问道。

“别想耍我,”长耳朵回答。“我知道你是同性恋。不是的,我想他们说这个人叫扎雷或者查雷。哦,对,是查雷。”

“聪明的家伙,”阿尔站了起来,“我会帮你切掉你的长耳朵的。是叫查雷吗?”

“是的,”长耳朵回答,“而且他似乎不像我那么喜欢圣诞节。”

“情绪低落,是吗?”于是,阿尔赶紧走到了电话旁。“圣诞快乐,老板。”

“是的,你也同样快乐,”查雷一副无精打采的声音。“听着,阿尔,我儿子把胳膊弄断了——”

“天啊,真糟糕!怎么搞的?”

“哦,他从我送给他的该死的货车上掉了下来。不管怎样,我要呆在这里,直到他把胳膊接上。可能得到——我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安妮已经彻底崩溃了,她都快把脑袋摇掉了——闭嘴,看在上帝的分上,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吗——所以我要呆在这里。现在听着,阿尔。今晚有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