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8/13页)

在命运之神写下了很大红色字母GORA的土灰色新卷宗上,有一张带有郝斯皮塔尔大夫署名的蓝纸。

It seems that coronary artery disease and the epigastric discomfort were unrelated[7]看来,冠状动脉的病与胃的不适并无必然联系。对血管成形术的分析,显示出一种既聚焦又扩散的组合病症,兴许强化了一种新陈代谢的综合征,以及一种干凝血状况。至于心血管疾病方面的危险,病人的动脉血压近乎于正常,高胆固醇(高密度脂蛋白含量很低)处于正常的边缘,而血糖的含量接近于正常。Borderline hypertension, borderline hypercholesterolemia (and low HDL)and borderline blood sugar[8]。

Borderline[9]!边疆群岛的公民!人们可以在边疆这一密码中破解其意思。在边缘,在边界,哪里都不是。Borderline!

边疆公民拉开了窗帘。Go to the Zoo[10]!他心里说。在这条街的动物园里,他会遇到他的同类。但他还是留在家里,把汽车遗忘在了车库中。

咖啡,粮食碗,药片。电视屏幕上,种种荒谬,象棋棋手在跟命运竞赛。

体操,淋浴。白天开始。他赢得了一天,没什么能跟这一业绩相比,新世界的公民们都承认。他们有道理。一个新的白天。存在的闹剧,生存的奇迹。

***

他瞧着屏幕,桌子,彼得就在那桌上梦游似的下棋,他那杯可口可乐在一旁,很晚了。

很晚了,但我不在乎钟点。

“喂,你读了关于血管成形术的文章了吗?”

“在哪里?我从哪里能读到?”

“今天的《纽约时报》。头版。”

“我已经不买报纸了。我更喜欢读旧报纸,我出生那一年的。已经七十年了。”

“这应该很有趣。但是对医学的新研究你将什么都了解不到。”

“就是说?”

“关于那些玩意,叫什么来的……支架。”

“我知道这术语。”

“好几年以来,他们引入了一个新种类,表面涂抹了一种物质,能阻止杂质在血管中的积淀。人们证实,还是老型号的更好。”

“他们给我安置了新类型,浸渍了梅菲斯托斯的口水。我坚持要用最新的,最有效的。郝斯皮塔尔大夫同意了。他是可以信任的。”

“行了,我们别夸大其词了……两个月后,人们将发现,实际上,还是新产品更好。”

“关键有一点,一个人死后尸体分解,那些护身符会留存下来。考古学家能认出你来。”

“他们给你安置了多少?”

“七个。神奇之数。”

戈拉有心情参与谈话,我真有运气。

“我知道,帕拉德是你的学生。他们先是拒绝给他护照,然后又在一年后,他第二次申请时发给了他。鉴于美国人的压力。他们不愿给他,却又给了他。看起来很奇怪。”

“在那里,还有什么不奇怪的?我知道你想影射什么。”

“我什么都不影射,我提出一个问题。我试图治好一种病,一种我们从那里出来时全都带着的病。疑神疑鬼。”

“就是说,我也一样,曾是个探子,不是吗?他们发给我一本护照。”

“你的情况不一样。露德米拉的家人可能有所干涉。兴许正是他们签订了什么协议。”

“而你……你带着一本护照真的来了。”

“他们想摆脱我。作为证据的,有秘密警察的卷宗。我曾在邻居、友人和亲戚中发现了探子。我当初很天真,现在我疑心很重。”

“我还记得你的到来。帕拉德告诉我的,他对我说,他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你。但你却在半年后才给我打电话。当我问你情况如何时,你回答我说,你始终苦于jet-lag[11],时区的改变带给你的不适。我很欣赏你的幽默,但你的神情茫然,迷惘。”

“我是这样的。一开始,在机场,人们就割掉了我的舌头。”

“这我记得,你承认说,当他们给你盖上出境印戳时,他们就割了你的舌头。我们全都是从那里过来的。”

“不完全。帕拉德来的时候很年轻,而戈拉教授毕竟还熟悉各种语言。”

“当时,我打发你去见朋友科齐。伊齐·科齐。”

“你做得对,他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但我看到,这番会话没什么意思,它让你厌烦。”

“它很有意思,但它让我厌烦。我为这个国家的蠢行和善行感到幸福。我猜想你也一样,你应该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