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39/43页)
胖红宗点点头说:“肯定是吓傻了。”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同情,但还是比嘉德琳要好多了。“我以前见过这种样子。”
“北港的情况如何,梅拉尔?”贝拉辛问。
“看样子,不如你们,除了我们两个以外,那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卡在篱笆上的小猪一样不停地乱叫,我一直都很担心会把我们要捉的人吓跑。幸好我们两个还能相互谈一谈,结果我们只捉住了一个野人,而且她还让一半的封港锁链都变成了昆达雅石。我们几乎赶死了拉车的马,飞奔回来,就好像我们捉住的……是你们手里这样的人物。赞妮卡坚持要这样,为此她甚至让她的护法坐上马车夫的位子。”
“一个野人。”嘉德琳轻蔑地说道。
“只是一半吗?”贝拉辛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么,北港并没有被封锁。”
梅拉尔的眉毛再一次挑上额头,她当然明白贝拉辛这句话中的含义,她缓缓地说道:“等到早晨的时候,我们才能确认具体情况。他们已经把还是铁链的那一半放了下来,剩下的链条仍然立在港口前面,就像一道昆达雅石的栅栏,我怀疑现在只有小型船只能够进港了。”她一脸困惑地摇摇头。“但还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非常奇怪,一开始,我们找不到那个野人,根本感觉不到她在导引。她的身上没有光晕,也看不见她的编织,锁链就那么变白了。如果不是爱瑞比丝的护法发现了她的小船,她也许就能完成编织,安然离去了。”
“聪明的莉安。”艾雯喃喃说道。片刻之间,她用力闭上眼睛。莉安在进入港口的观察范围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倒置了所有编织,遮蔽住自己的能力。如果她也能像莉安一样聪明,她很可能会干净利落地逃出这些人设下的陷阱。不管怎样,先见之明永远都是最正确的。
听到艾雯的话,梅拉尔皱起眉头。“她就是这样称呼自己的。”这个女人的眉毛仿佛两条黑色的毛虫,非常抢眼,“莉安·沙瑞福,属于绿宗,真是非常愚蠢的谎言。黛萨拉已经抽了她一身的鞭伤,但她丝毫没有让步,我只能先上来喘口气,我从来都不喜欢鞭刑,即使是对这样的人。你知道她到底在玩弄什么伎俩,孩子?你们是怎样隐藏编织的?”
哦,光明啊!她们竟然以为莉安是一个冒充两仪师的野人。
“她说的是实话,静断消去了她历经沧桑的面容,让她显得很年轻,是奈妮薇·爱米拉治愈了她。因为她已经不再属于蓝宗了,所以就选择了一个新的宗派,你们可以问她只有莉安·沙瑞福才知道的事情……”艾雯没办法再说出一个字,她的嘴里被塞进一个空气球,让她的下颚张大到几乎要裂开的程度。
“我们不必听这种胡说。”嘉德琳吼道。
梅拉尔则只是盯着艾雯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听起来很像是胡说,但我想,问几个比‘你叫什么名字?’稍微复杂一点的问题没什么坏处,至少这样也能让那个女人不必再重复那些无聊的答案。我们是要把她送到下面的牢房中去吗,嘉德琳?我可不敢让黛萨拉和那个家伙独处太长时间。黛萨拉对野人很反感,而且更加痛恨自称为两仪师的女人。”
“她还不会被送到牢房去。”嘉德琳答道,“爱莉达要让她先去见希维纳。”
“没关系,我只想从这个孩子或另外那个人的嘴里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伎俩,能骗过我的眼睛。”梅拉尔将披肩戴回肩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楼梯下方走去,那个样子就像要去勉强接下某个她不喜欢的重担。但她让艾雯有了对莉安的希望,现在,莉安变成了“另外那个人”,而不再是“野人”了。
嘉德琳继续沿走廊快步前行,贝拉辛用力推着艾雯,跟在嘉德琳身后,一边还在低声嘟囔着,说梅拉尔真是荒谬至极,竟想从野人和跳级的见习生身上学到东西,更何况她们还都是满口谎言。艾雯不断地被一个高大的女人推着,嘴被风之力撑开到不能再张大的程度,口水不停地流到下巴上,想要继续保持稍有些尊严的外表实在是非常困难,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实际上,她几乎没有在这上面花什么心思,梅拉尔给了她太多需要思考的问题。梅拉尔,再加上刚才马车里的那些姐妹,情况不可能恶化到这种程度,但如果是真的……
很快的,蓝白色地砖就变成了红绿两色,她们来到一扇没有任何特殊标志的木门前面,门两旁各有一幅壁挂,上面绣着开满花朵的树木和短喙的雀鸟,无论树还是鸟,颜色都鲜艳得不像真的。这扇被打磨得光彩照人的朴素木门,是每一名白塔成员刚到白塔时就会认识的。嘉德琳轻轻敲着门,显出一副全无自信的样子,听到里面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喊道:“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才将门推开。她在初阶生和见习生时是不是对这里有着什么特殊的回忆?还是那个正在等待她们的人让她心怀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