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41/43页)

“会有一次接着一次的责打。”写字台后的女人答道。她在一张废纸上擦净笔尖,将钢笔放进玻璃笔筒,继续看着艾雯。“你习惯了雪瑞安·巴杨那作为你的初阶生师尊。”说到这里,她轻蔑地摇摇头,“我已经浏览过她的惩戒录本,她对于孩子们实在太过放纵,给了太多仁慈,因此,她不得不过于频繁地纠正你们的错误。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将雪瑞安所做惩罚措施的三分之一标记出来,因为我要确保被我惩罚过的每一个人在离开这里的时候,都希望永远不要再回来。”

“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让我否认自己。”艾雯坚定地说,“你怎么会以为这样一点手段就能产生作用?我去上课的时候也会被这样看押吗,一直被这样屏障着?”

希维纳靠在铺着披肩的椅背上,将双手放在桌沿上。“你的意思是要一直违抗我,是吗?”

“我会做我必须做的事。”

“那我也只能做我必须做的了。白天你不会被屏障,但每个小时你都要饮下适当剂量的叉根。”提到这种草药时,希维纳的嘴唇扭动了一下。她拿起爱莉达书写的那份文件,仿佛还在阅读上面的内容,然后又将它丢回桌上,不断搓揉指尖,仿佛那上面沾了某种毒液。“我不喜欢这种东西,它就像是专门为了对付两仪师而存在的,姐妹们只要喝下很少量这种东西,就会昏厥。而不能导引的人能喝下超过五倍的剂量,却只是有些头晕。真是令人厌恶的药剂,不过,很有用,也许它也能对那些殉道使起作用。给你服用的剂量不会让你昏迷,但你将无法导引足够造成麻烦的至上力,如果拒绝服用,药剂会被直接灌进你的喉咙。你也会被严密监视,所以不要妄想逃走。等到晚上,你会被屏障,因为如果喝下足够的叉根,让你整晚昏睡的话,你醒过来之后一定会因为肠胃痉挛而一整天直不起腰。

“艾雯,你是初阶生,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初阶生的规矩。无论史汪·桑辰给过你怎样的命令,现在有许多姐妹都认为你是个逃亡者;而另一些人肯定认为爱莉达没有砍下你的脑袋就是个错误,她们会紧盯着你,寻找你每一次违规行为,每一个错误。现在也许你会对责打发出冷笑,因为你还没有承受任何皮肉之苦,但当你每天五次、六次,甚至七次被带到我这里呢?我们会看看你需要多长时间来回心转意。”

艾雯惊讶地发现自己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希维纳的眉毛立了起来。她的手抽动一下,仿佛要去拿笔筒里的钢笔。

“我刚刚说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孩子?”

“完全没有。”艾雯坦率地回答。她早已想过,用艾伊尔人拥抱痛苦的方式对待鞭责的痛苦,她希望这样能有用,但她知道,想要继续保持自己的尊严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被责打时绝不可能。至于在其他时候,她只能尽力而为了。

希维纳瞥了自己的钢笔一眼,终于还是没有去碰它,而是站起身。“那么,我和你今晚的见面就结束了,不过我会在早餐前再见到你。跟我来。”

她向门口走去,显然是相信艾雯一定会跟过去。艾雯也的确这样做了。用拳头攻击这个女人只不过会让她在那本大书中的记录再加上一条。叉根。她早晚会想出办法绕过这个阻碍。如果不行……她拒绝去想这种可能。

嘉德琳和贝拉辛听到爱莉达对艾雯的处置方案时,所做出的反应几乎无法用“惊讶”来形容。又听到将由她们来监视艾雯,并在艾雯睡觉时对她进行屏障,虽然希维纳告诉她们,每次她们只需要值夜一两个小时,就会有其他姐妹来换班,她们还是显得很不高兴。

“为什么要我们两个人做这件事?”嘉德琳问道。这让她从贝拉辛那里得到了一个白眼。如果只有一个人负责这份工作的话,那肯定不会是嘉德琳,因为她的地位比贝拉辛更高。

“首先,因为我是这样说的。”希维纳说完这句话就闭上嘴,等待另外两名红宗向她点头,她们很不情愿地这样做了。不过希维纳并没有为此等待很久。希维纳在走出书房时,并没有戴上披肩,她似乎在以某种奇怪的方式成为这里超然于物外的一个角色。“第二,因为我相信这个孩子很狡猾,她需要被小心监视,无论在她清醒或沉睡的时候。你们拿着她的戒指吗?”

片刻之后,贝拉辛从腰包中拿出一只小金环,一边喃喃地说着:“我只是想将它当作纪念品,纪念叛逆被剿灭。现在她们肯定已经走投无路了。”纪念品?它是被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