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们必须建设一个新世界,一个更为美好的世界”(第6/9页)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科茨布的电报才到了团指挥部。亚当斯上校发现科茨布因急于同俄国人取得联系而违反了命令。他感觉很复杂,便通知了师指挥部。埃米尔·F.莱因哈特少将非常震惊,大发雷霆。他的上级明确地命令他,不许派巡逻队去穆尔河对岸五英里以外的地方,以免发生意外事件,妨碍两军会师。而科茨布至少跑出去了二十五英里。

莱因哈特希望先确定会面一事,然后再向上级报告——他知道,他们会生他的气,就像他生科茨布的气一样。他命令压下这个消息,然后让他的作战官坐飞机前往科茨布报告的会面地点,查明情况是否属实(不幸的是,科茨布电报中提供的坐标不准确,把他带到了实际地点以南五英里的地方)。

下午四点,亚当斯收到了科茨布的第二封电报。

安排尚未完成。稍后同您联系。

亚当斯还不知道,他们团派去拦截难民的另一支巡逻队也一路来到了易北河畔。当天下午早些时候,第一营的情报官威廉·罗伯逊少尉——一个身材矮小、少言寡语的年轻人——抵达了托尔高。托尔高往南二十英里就是科茨布第一次渡过易北河的地方。罗伯逊刚刚接纳了附近的一个战俘营中获救的两名美国战俘,正在这时,对岸射来了一梭子弹。罗伯逊闯进一家药店,找到红蓝两色的油漆以及一面白旗。他草草画了一面美国国旗,登上托尔高城堡的高塔,把旗挂在了一堵矮墙上。他向下看去,发现一座垮掉的大桥像一件变形的玩具似的探进了易北河。他挥动手臂,高声喊道:“停止射击……我们是美国人!俄国!美国!”他不小心误用俄语叫了一声“同志”,但马上又改口叫道:“有人懂英语吗?”

射击停止了,他看见有人从对岸的废墟中探出了身子。他突然觉得,他们开枪可能只是为了取乐;他这边肯定不会有人回击。那两名获救的美国战俘之一——海军少尉佩克——也登上了塔楼,他探出头去,又招来一梭子弹。罗伯逊一直在挥手呼喊,直到对岸停止了射击。突然,一枚绿色信号弹从东岸腾空而起,接着又是一枚——识别信号。于是,罗伯逊命令两名手下到附近的战俘营去找一个俄国战俘。

他继续喊话,请对岸的人过河,但是没人过来。他又歉意地喊道,他没有信号弹。下午三点二十分,俄国人再次开始射击,一枚反坦克弹差点击中罗伯逊。正当俄国人炮火齐发的时候,俄国战俘到了。他向同胞们大喊了几句,于是几名红军战士开始向断桥走来。罗伯逊和他的人跑下塔楼来到街上。俄国战俘跑在前面,敏捷地沿着断桥弯曲的钢梁向对岸爬去。罗伯逊和佩克紧跟在他身后。东岸,红军在河岸附近等待着,不过最后终于有一名战士开始顺着钢梁爬过来接罗伯逊他们。

在离东岸不远的地方,那名战士和那名俄国战俘相遇了。互相愉快地问候了几句之后,两人错开身子,都继续向前爬去。罗伯逊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和膝盖向前爬着。突然,他迎面遇上了那名红军战士,但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话说。他咧嘴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这个盟友的膝盖。

下午五点三十分,亚当斯对托尔高的第二次会师仍然一无所知。他发电报给科茨布:

暂时停止组织会见,等待进一步的命令。不得重复,不得使用电台。速派通信员回来报告俄国部队的番号与规模,联系的地点和时间,俄国部队与上一级指挥部的联系方式。保持联系,向我报告你的一切行动。

然而,亚当斯接到的下一封电报并非来自科茨布,而是他手下第二营的主任参谋弗雷德·克雷格发来的。

我已同科茨布中尉接触上。他正在同俄国人接触。

亚当斯彻底迷惑不解了。克雷格也巡逻到了易北河吗?他的意思是实际上的接触,还是什么?难道所有人都疯了吗?

另外两支巡逻队也带着与科茨布相同的任务被派了出去——并且也带着同样的警告:往东不准超过五英里。这两支队伍之一就是克雷格的巡逻队——包括四名军官和四十七名战士。像科茨布一样,克雷格一路向东探查,越走越远,全然不顾亚当斯两次电令他停止前进。下午三点,他在距易北河几英里的地方遇到了科茨布的联络吉普车,从而得知美军已经与俄国人联系上了。

克雷格决定继续向东前进。突然,他看见一队骑兵正沿着右边的一条公路向西奔去。美国人在飞扬的尘土中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叫道:“俄国人!”

远处的骑兵以及一些自行车兵和摩托兵突然掉过头,径直朝美国人飞奔而来。上等兵艾格·贝鲁塞维奇——出生在中国哈尔滨,但父母都是俄国人——抓过相机,拍下一张照片。第一个来到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自行车兵。他拼命地蹬着踏板,然后在离美国人几码远的地方跳下车来。他咧嘴一笑,伸出了手。这时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