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宿敌最近总对我笑怎么办(第7/10页)
长生跑过来之际,被触目所及的一片赤红又吓一跳,看清对面行凶的不是别人,正是刘义符,更加不明所以。一时信息量太大,她的脑袋已经处理不过来了,陷入一片混乱。
混乱归混乱,身体却明白该干什么。她第一时间扶住萧子律,让他靠着一棵老树坐下,一手按在他的伤口处,紧紧压住,问道:“伤得重吗,深不深?”
萧子律忍着疼痛,摇了摇头,道:“不碍事。”抬手示意她先管管刘义符,别让他再一冲动,做出什么更激进的事。
刘义符看着他殷红的血迹和突然冒出来的长生,也有点发懵。
长生抬眸,一脸不解地问:“义符哥哥,你为何要刺伤子律啊?”
俩人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一起从泥台县回来之后,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瞬间就剑拔弩张了?她不懂,最想捅萧子律一刀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她都没动手呢……
“你问他!”刘义符恨恨地抬起手中的匕首,指向萧子律。
萧子律叹了口气,简洁明了地向她解释道:“义符知道了是我告发的国舅。”
他的声音都因为疼痛而发颤。
长生瞪大眼睛,也是半晌无言,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对刘义符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你要杀他的理由啊。他当年是御史,只是做他该做的事。”
说着,她见刘义符有动静,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探,大有挡在萧子律身前相护,以防刘义符再加害于他的意思。
“连你……竟然连你也这么说!”刘义符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动作看在眼里,感到难以置信。
长生也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来端的艰难,蹙眉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犯错的人是你舅舅,不是子律啊,你心里不是也一直都很清楚吗?为何现在……”
她说不下去了。看着他的眼神中有诧异,有震惊,也有失望,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兄长,而是一个被恶鬼附身的陌生人似的。
“呵,呵呵……”
这个眼神毫无疑问刺痛了他。刘义符颤抖着十指,匕首掉落在地上,口干舌燥,想说点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只发出一阵空洞的冷笑。
刘义符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回忆起刚才在一阵冲动驱使下,刺入萧子律的那一刀绝非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想要他死。可是刀锋真实刺入肉里的一瞬间,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仿佛看到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过来,漫上他的身体,用恨意将他彻底占据,拉入深渊,变成幽冥中的恶鬼,再没有重归人世的那一天。
长生还在同他说话,可是他满耳轰鸣,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自己在这天地间活着,竟是十分可笑。空有一颗复仇之心,却行不了复仇之实。回头看看,又没有了任何退路。连最景仰他的那个人、最珍视他的那个人,此刻也挡在萧子律身前,把他当作了敌人。
见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匕首,长生以为他又要过来补上几刀,赶忙把萧子律的手杖捡了起来,打算当剑使。
萧子律却忍痛站起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长生拗不过他,情急之下喊道:“哥!”
两个人都想保护对方,对面的刘义符却没有过来。这声呼喊好似一道定身的符咒,将他钉在了原地。他默默擦掉匕首上的血迹,本想用它来了此残生,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想让亲人和仇敌共同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便捧着它,脚步踉跄,目光呆滞地,缓缓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长生又叫他一声,问他要到哪里去,手却被萧子律拉住了,他朝她摇摇头,道:“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长生看着他咬紧的薄唇,亦是放心不下,只好留下来,拉他坐下,道:“你先别动,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要是失血过多,还没下山就没救了。”
萧子律难得听话,乖乖靠着树干,看她将掉落在一旁的衣衫捡过来,撕扯开,为自己包扎,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发现她的外衫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再看回去,疑惑地挑眉问:“这是哪来的衣服?”
“你的啊,我本来打算带来还你的。”长生手上动作不停,顺口接道。
他的衣服,花纹和配色都是和手杖成套的,她问都不问一下就给扯了。萧子律哭笑不得:“公主特地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还臣衣服的,结果还给扯了?”
“那怪谁?”长生抬头,翻了他一个白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萧子律劳累了半天,又流了许多血,没力气跟她吵,只仰着头,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长生帮他包扎好,决心开始算账,蹲在地上,叉着手,气恼地对他道:“我特地跑来不是怕你没衣服穿着凉,是想问你,究竟为何派人去拦我的信。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