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宿敌最近总对我笑怎么办(第8/10页)

“哦,原来公主已经知道了。”萧子律平静道。

“哦……哦什么哦,问你话呢!”长生不满地推搡了他一下。

萧子律吃痛,剑眉紧锁,勉强笑了一下,提醒道:“公主不如先送臣下山再从长计议。”

也好,反正他现在是别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了,长生便扶他站起来,试探着问:“自己能走吗?”

“不能。”萧子律耿直地回答,“臣觉得需要人扶着。”

他倒是不客气。长生大手一挥,更爽快,道:“那我背你吧。”说着上前两步,半蹲下去,当即做出要背他的动作。

萧子律唇角一勾,问道:“当真?”

“当然了。”长生招招手催促他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的。

见她如此自不量力,他便产生了一种捉弄她的冲动,玩味地笑着,上前两步,靠近她背后,慢慢向前俯身,想要让她吸取吸取教训。但是鼻翼贴近她乌黑柔亮、在月光下光华熠熠的秀发,嗅到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后,他忍不住多闻了两下。这一闻,他又改了主意,站起身来,道:“还是别了,臣怕摔死。”

“事儿真多。”长生没办法,只好跟着悻悻地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老实地给他充当人肉拐杖。

二人挽着手下山的路上,萧子律给她讲了刘义符来找自己的来龙去脉,顺便解释了关于那封信的事:“臣以为,百济和亲一事有蹊跷。僧侣事件的真相,恐怕还不只我们看见的这么简单。”

“此话怎讲,僧侣事件与百济有什么关系?”长生不解,僧侣事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公主想想,百济提出和亲请求刚好是在魏人僧侣来建康的时候,终止和亲,又恰恰在事发之后。而且使团在建康的这半年间,我们一直拖着不答复,他们好像也并未焦急催促。公主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显得别有用心吗?臣不得不怀疑。在臣没有查清楚之前,公主不能与百济王子联络。”萧子律每走一步,腹部的伤口便剧烈地疼痛一下,额上冷汗涔涔,表情却一如既往地镇定,咬牙道。

长生不认同他的想法,道:“人家不催促,表现得对我们友好客气点难道还不行了?至于你说的背后阴谋,我觉得没那么夸张吧。确实,李敬关于和亲一事另有想法,但只是想借此振国兴邦而已,并非怀揣恶意。”

萧子律闻言失笑,无奈道:“你呀,怎么还不明白?动荡之秋,国与国之间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长久的友谊可言。”他越说越觉得她很不争气,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长生撇着嘴,看不出是因为联系不上李敬而感到失落,还是对他的分析感到怀疑。

萧子律便温声道:“好了,知道公主恨嫁。臣一定尽快查明,公主到时再寄信不迟。”

“你才恨嫁呢。”长生脸一红,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牵连到伤口,疼得他又倒吸一口冷气。

长生赶忙帮忙揉揉,愧疚地问:“没事吧?”

“有事。”萧子律蹙眉道,“看来臣不只残疾,还要瘫痪了。”

“胡说八道。”长生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其实是非常担心他的伤势的,看到绑上去的层层白纱又被鲜血浸透了,心中忐忑,比起什么百济阴谋、刘义符的下落,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快点送他下山去看郎中。但是自己扶着他又走不快,只能干着急,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再出血了。

好在萧子律很给面子,一直撑到走到山脚,与她告别时还笑眯眯地叫她放心,说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回去上个药就好了,直到坐进马车中,对车夫说出:“赶快去医馆……”几个字后,才因剧痛难忍,精疲力竭,颓然倒下。

长生留在石头山,在周围找了一圈刘义符未果,只捡到了他掉在地上的那把染血的匕首,失落地回到王府。

二人相约,对今晚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回去有人问起,只说是二人练剑,打闹着玩,她失手错伤的他。反正因为她倒霉的男子不止一个两个了,他也不是没中招过,不会有人怀疑。

可是从那天起,刘义符便再也没有出现。

萧子律的伤口虽深,所幸未伤及要害,只是多出了点血,调理几日后,便一天一天好起来,长生心里的创伤却久久难以愈合。

她把那柄刺伤他的匕首洗净擦干,摆在自己房中,时常盯着它发呆,沉思着:刘义符那么明晰事理、心胸豁达的一个人,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又为何会执迷不悟,最终走上复仇的道路呢?亏她还以为自己是最在乎、最了解他的人,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她的义符哥哥,究竟是不是她所熟知的模样?她自以为能够看清一个人,如今心里却没有把握了,更不知他现在又在做何事,徘徊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