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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回答问题。”
“不是!好吗?”丽芙儿说,“我们准备做。我的意思是,我以为我们会做。但摩斯喝挂了。”
“你呢?”
她耸肩:“我想我后来也睡着了吧。”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两点半?三点?”
巴索雷米看着笔记本:“你在你的房间里听得到音乐吗?”
丽芙儿迟钝地望着他:“什么音乐?”
“你开派对时放的CD。你在楼上听得到吗?”
“没有音乐。我们上楼的时候,已经有人把音乐关掉了。”丽芙儿把一堆毛绒玩具聚拢起来,当它们是赠品一样抱进怀里,然后走向一个空柜子,“所以我以为杰森和翠克西已经回家了。”
“你听到翠克西尖叫求救吗?”
巴索雷米第一次看到丽芙儿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如果听到了,”丽芙儿说,她的声音非常轻微地颤抖,“我会下楼去的。”她把玩具熊并肩排好,它们几乎靠在了一起。“可整个晚上一片死寂。”
劳拉遇到丹尼尔之前,她从来没有越过雷池半步。她在校成绩都是优等。大家都知道她还会捡起别人乱扔的垃圾。她从来没有蛀牙。
她还是亚利桑那大学的研究生时,和一个叫瓦特的工商管理硕士约会。他已经带她去过三家珠宝店挑选订婚戒指。瓦特迷人、可靠、中规中矩。星期五晚上,他们总是到外面吃饭,饭吃到一半时,他们会交换主食吃,然后再去看场电影,他们交替选影片,电影散场后去喝咖啡,聊演员们的演技。接着瓦特开车送她回她在坦普市的公寓,他们例行公事般的做爱后,他会回家,因为他不喜欢睡陌生的床。
一个星期五,他们照例去看电影,电影院因为自来水管爆了就关门了。她和瓦特决定去米尔大道散步。那是个天气暖和的夜晚,路上会布满街头艺人,拉小提琴的或者即兴杂耍都有。
那里有几个画家,有用铅笔画素描的、用炭笔速写的,还有用闻起来像甘草的毛毡笔画漫画的。瓦特被一个男人吸引,弯身去看他的画。那个画家留着一头及肩的黑长发,满手都是墨渍。他后面是个临时的硬纸板架,上面钉着栩栩如生的经典漫画人物,如蝙蝠侠、超人还有金刚狼。“画得真好。”瓦特说。劳拉那时想,她从来没看过瓦特对什么东西那么兴奋过。“我小时候常收集漫画。”
画家抬起头,他有一双最淡的蓝眼睛,它们直视着劳拉。“一张素描十块钱。”他说。
瓦特的手臂环着劳拉说:“你能画一张她的素描吗?”
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她已经坐到一个翻过来的木板条牛奶箱子上。人们都围过来看。劳拉瞟向瓦特,真希望他没提出这个建议。当她感觉画家的手指碰触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去面向他时,她吓了一跳。“不要动。”他警告。她可以闻到他身上尼古丁和威士忌的味道。
他画完,把画交给了劳拉。她有个女超人的身体——肌肉发达,充满能量,不过头发、脸和脖子都是她自己的。银河在她脚下旋转。背景是一些围观的群众。瓦特的脸几乎要被挤出画纸的边缘。在劳拉的画像旁,还画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画家本人。“那样有一天你能找到我。”他说。她感觉像心里刮起了风暴。
劳拉看向瓦特,他递出十元钞票。她抬高下巴:“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找你?”
画家微笑:“我希望那样而已。”
等他们离开米尔大道,劳拉告诉瓦特,那是她见过的最差劲的素描——她的小腿没那么粗,她死也不会穿过膝靴。她打算回家后就把画扔进垃圾桶里。可那天晚上劳拉盯着画家龙飞凤舞的签名看:丹尼尔·史东。她仔细地看着素描,她注意到了方才看时没看到的:在斗篷的褶皱处,有几笔比其他线条深,清楚地拼出两个字:见面。
左靴的脚趾处有另两个字:和我。
她再仔细检查素描,搜索画上的群众想找出更多信息。最后她发现星球环左上角写着“在”字。看起来像瓦特的男人衣领上写的字是“地狱”。
她感觉像被打了一巴掌,好像他知道她会去找他暗藏的字。劳拉生气地把素描塞进厨房的垃圾桶里。可她整晚翻来覆去,想解开画中字。一般不会说:和我在地狱见面;如果是骂人,会说:滚去地狱吧!“和我在地狱见面”可能指的是去一个叫“地狱”的地方见面。这会不会不是拒绝,而是邀请?
第二天,她从垃圾桶里翻出素描,坐下来翻凤凰城地区的电话簿。
“地狱”在怀利街358号。
她从亚利桑那大学的生物实验室借了一个放大镜,但怎么看也没法从画里找到更多关于日期或者时间的线索了。那天下午一上完课,劳拉就往怀利街走去。结果“地狱”在两栋大楼间的狭窄过道里,两旁一边是家橱窗画着吸大麻用的烟斗的毒品用具店,另一家是×××录像带店。“地狱”狭小的门面没有窗,只有一扇画着谜语般涂鸦的门。有块木板用蓝色的漆手写着这家店的名字,都没有正式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