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市大变革(第9/13页)
萨姆纳事先告诉一个朋友,他要揭露奴隶制“全部的罪恶”,“毫不留情”,他做到了。这篇演讲印刷出来长达百页,他记住了每一个字。他不仅仅声讨了奴隶制这个“卑鄙的怪物”,揭露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的“欺骗性”(这是辩论的核心),而且还挑出了几位犯了永恒的“人性错误”的参议员进行了尖刻的挖苦。其中有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安德鲁·P.巴特勒。萨姆纳把巴特勒比做了愚蠢的老堂吉诃德爱上了“奴隶制这个妓女”,“他张不开嘴,但是却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不出意料,这个演讲立刻在南方引起了反对,在北方引发了欢呼。废奴主义者,特别是马萨诸塞的废奴主义者欣喜若狂。萨姆纳的朋友亨利·朗费罗写道:“你的演讲是有关这个最伟大主题上发出的迄今最伟大的声音。”
一位来自南卡罗来纳州名叫普莱斯顿·S.布鲁克的议员非常愤怒。他本人是奴隶主,也是参议员巴特勒的亲戚。他用了一天多时间考虑面对如此的侮辱该怎么做来捍卫南卡罗来纳州的荣誉。他考虑的主要问题是,该在萨姆纳的背后使用马鞭,还是重重的胶木棍。他选择了胶木棍,他后来解释说,凭萨姆纳的块头和力气,完全可能从他手中夺过马鞭打他,那他该怎么办?
刚过中午,布鲁克溜进了参议院的会议厅,站在那里等着,只有几个人在场,萨姆纳独自一人在桌旁签署文件。
布鲁克走近,招呼道:“萨姆纳先生,我仔细地听了你的演讲,那是对南卡罗来纳和我亲戚巴特勒先生的诽谤……”等萨姆纳抬起头时,布鲁克朝着他的头部反手击出了第一棒。
萨姆纳的桌子和其他参议院的桌子一样,是螺丝固定到地板上的。由于腿长,他坐下时双膝紧紧地楔入了桌子下面。急于保护自己,他猛地立起,爆发力如此之大,以至于把桌子都从地板上拔了起来。
布鲁克不断打击着,从左到右,他后来吹嘘说:"30下猛击。”直到那根认为是断不了的棍子断裂为止。“我完全打碎了我的棍子,但留下了那个金棍头。”
萨姆纳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满身是血。布鲁克悄悄地溜出了会议厅。几分钟之后,萨姆纳醒了过来,被抬回住处,放到床上。
在堪萨斯州,废奴主义者约翰·布朗和他的追随者听到了萨姆纳遭袭的消息后“发疯了”。他们中的一个人回忆说,布朗冲到了街上,杀了五个无辜的人,制造了珀特瓦特密惨案。
议员布鲁克由于他的所为,只被罚了300美元。在南方,他成了英雄,走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欢呼,并赠予他带金头的棍子。
萨姆纳再也没有从这次袭击中完全恢复过来。经过了长时间的恢复,他想返回到参议院的工作中,但做不到。他走路都有困难,从椅子上站起来很痛苦。他的情况被描绘为“重力压迫知觉,或大脑受阻”,如果用脑,病症就会加重,谈话也不行。
随着新年的到来,他想要恢复工作,但发现即使工作一天也受不了。医生建议他到国外旅行——在海上对病情会有好处,而且“完全远离了国内他所关心的事情和责任”。
和1837年乘坐的拥挤的“阿尔巴尼号”完全不同,萨姆纳这次离开纽约乘坐的是舒服的汽船“富尔顿号”,彩旗飘扬,三十一响礼炮为他送行。
萨姆纳来到船上,看上去十分虚弱,拄着手杖,46岁的他看上去有近70岁。前七天,他晕船,待在舱室里。那天上午,他出现了,很明显,航行,包括晕船,对他有好处。船上的一位新闻记者描写了参议员不费力气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用手杖,在甲板上走动。
现在看着萨姆纳先生,和他谈话,他坚定地站在摇晃的甲板上……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个恶棍,一个恶棍打手,选择在他倒下时下手,而不是企图把他打倒。
很明显,他喜欢交往,几乎和每个乘客及船员都花时间谈了话。据说他在船上可以以绝对的优势被选举为他希望得到的任何职务。
“海上的空气,或者晕船,或是完全脱开了国内的政治,或是所有这一切的合力,让我恢复了许多从前的力量。”在勒阿弗尔登陆之后,他写道。在法国学习之后,他又开始写日记了。
这次去巴黎的陆地旅行是乘坐火车,而不是坐马车。在途中他又一次在鲁昂停了下来,和上次一样,花时间去参观了大教堂。从鲁昂到巴黎,天气晴朗。他写一路的景色时说:“文明无处不在。”他非常盼望着回到巴黎。他记得,歌剧院、话剧院、几家喜爱的饭店、和朋友们度过的时光。他知道,逍遥的托马斯·阿博顿已经在等他了。
一到巴黎,他立即“出发”,“震惊于我所见到的华美,出乎我所有的意料”。头一天晚上,他动身去了歌剧院,看了两个小时的《威廉·退尔》。第二天早晨他和阿博顿乘车游览了市容,他写道:“变化是不可思议的。”他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他连续七八个晚上看了法国歌剧、意大利歌剧和喜歌剧,还观看了话剧。他似乎做了想做的一切,到杜勒里公园散步,去了卢浮宫,在王宫“扮演了闲逛者”,在普罗旺斯三兄弟、威利和英格兰餐厅吃饭。萨姆纳和阿博顿至少一起吃了十几次饭。他到了塞纳河彼岸,“重温”了在索邦的日子,从他所住的和平街的和平旅馆,可以看到“整个巴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