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I(第34/48页)
其次,我与女王两年前在亚历山大城的交游,从来不是秘密。但我要提醒你那是两年前的事,我们都预料不到有一天我会变成你的内兄。克莉奥帕特拉向我引见那对双胞胎的事,用不着你来提起;他们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的孩子,是与否都没有关系。我撒的种遍布世界,这我也同样不曾掩饰;这些新来的孩子,对于我不比其余更重要或更次要。摆脱公务的时候,我花时间消遣,哪儿有乐子就从哪儿获得。我会继续这样做。最起码,亲爱的内弟,我不隐藏我的习性;我不是伪君子;我还应该指出,你自己的风流账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为人知。
以你对我的了解,怎么会如此不智,认为我拥立克莉奥帕特拉执掌埃及王权,牵涉到我和她的交情(其实你在装假,不过扮作相信罢了)。因为如果拥立对我有利,它对你同样有利。埃及是东方最富庶的邦国,倘若我们需要,它的财库会向我们敞开。它又是东方唯一一个谈得上有军队的邦国,这军队至少一部分的兵力会由我们调配。最后,跟一个有手腕、稳坐王位的君主打交道,比起跟五六个软弱无能、自身难保的君主打交道要轻松。
你不是傻子,这些事情乃至很多别的事情,你自应有数。
无论你以为自己玩的是什么游戏,我决不会接招。
II.书信 马克·安东尼致盖乌斯·森提乌斯·塔乌斯(公元前38年)
那该死的放肆的虚伪小人!他的虚伪可笑,他在虚伪之下不知藏了什么底细又可怒——笑与怒都快让我吃不消了。
难道他以为雅典没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他做任何事都不会令我错愕,我也不会像他那样爱装出一副道德君子的口吻。他要跟多少个斯桂波尼娅离婚,悉随尊便,哪怕是在她生出他的亲女儿(打谅斯桂波尼娅也没别的可能)当天也罢;甚至他不出一星期又娶了个怀了前夫骨肉的妻子也罢。他尽管冒犯公众而构成丑闻好了(包括你向我禀报的较为隐私的丑闻),我犯不着劝诫他;他私下的癖好再怪异也无所谓。
但是我了解这个最近成了我“内弟”的人,我了解他做事从来不会是出于激情或心血来潮。他是一尾冷血的鱼,冷到我几乎要佩服他。
人人都清楚他跟斯桂波尼娅离异,意味着我们不再和她的亲属塞克斯图斯·庞培有默契了。我该如何应对?为什么没有先向我咨询?这表示我们要对塞克斯图斯开战吗?还是屋大维要单独行事?
还有他新娶的这个李维娅呢?你告诉我屋大维曾经将她丈夫放逐出意大利,因为他是共和派,在佩鲁西亚一度与他作对。这场新的婚姻,是否意味着他又在笼络共和派的残余势力?我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你要时常来来信呵,森提乌斯;我必须消息灵通,再说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很少了。我真想回到罗马,但又不能抛下这儿的事不管。
我这一向劝自己说我目前过的这种生活不是白费心机。我如今的妻子实在是冷淡而守礼,她弟弟也来这一套,却是伪装的。至于享乐,虽然我偶尔也能有,却得处处小心,以至于几乎再无乐趣可言。我天天都恨不得打发她走路;但是我没有理由,她又怀了孩子,何况现在跟她离婚便是与她弟弟反目,我付不起那代价。
III.报告摘录 赫利俄波利斯城大祭司埃琵马科斯 致伊西斯[20] 转世、埃及诸界女王克莉奥帕特拉(公元前40年——前37年)
向尊贵的王后请安。此日,马克·安东尼起初为了娱乐,后来因为誓不甘心,与屋大维·恺撒掷骰作戏。两人游戏近三个钟点,安东尼不断输局,得胜次数也许四居其一。屋大维甚是满意,安东尼颇为烦躁。我用沙做了占卜,入恍惚境界,其间讲了欧律斯透斯故事,以及那赫拉克勒斯如何因诸神播弄,成了他的仆人。[21] 您下次写信给他时可对此暗示,说起您梦见他要纡尊降贵,替一个比他虚弱、不及他卓异的人办差事。我的语气是郑重而警诫的;您要采用诙谐而轻快的口吻。
我的法术没有奏效;他娶了敌人的姐姐屋大维娅。这是表明承诺的举动,可以讨好民众与军队。
奉上蜡质人偶两具。请您在宫殿中物色一个偏远的、只有一个门的房间。安东尼的人偶应放在房间有门的一侧,屋大维娅的人偶则放在无门的一侧。必须是您躬亲施行,无人代劳。然后命人修筑一道厚重的墙分隔人偶,从地面抵及天花板,不可有缝隙。每日朝阳升起与夕阳落下之时,您要让我的祭司埃匹蒂塔斯在房间外施咒。他知晓如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