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20/43页)
“这不可能。”佳纹达低吼一声,但这声音显得相当微弱,佳纹达这句话是对佩维拉说的,以免尊主会以为这句话是针对她。阴郁的愁容让佳纹达的面孔显得更加阴森。“驯御不可能被治愈,静断也不可能被治愈。就算羊能飞,这也不可能被治好,萨莎勒一定是产生错觉了。”
“托薇恩也许是错了。”苏塔玛用坚定有力的声音说,“但就算她错了,这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该死的殉道使会让洛根成为他们的一员,而且还是他们的领袖。我不相信该死的萨莎勒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她的这封信也不可能是神智失常之人写的。一件事情之所以不可能,只是因为没有人做到过。不管怎样,静断已经被治愈了,是被男人治愈的。那些蛤蟆生的霄辰杂种,给他们找到的每一个能导引的女人都拴上了锁链,肯定有一些姐妹也成为了他们的俘虏。十二天过去了……你们像我一样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兽魔人战争以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如此危险过,也许世界崩毁后的情形也不过如此。因此,我决定我们要进一步采取行动,实行你们对这些该死的殉道使制定的计划。佩维拉,虽然这计划让人气恼,充满危险,仿佛是在烧灼我的火焰,但我们该死的没有选择,你和佳纹达要一起做好安排。”
佩维拉瑟缩了一下,不是因为那些霄辰人,无论他们掌握着多么怪异的特法器,他们仍然只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能够被战胜。真正让她心惊胆颤的是十二天前弃光魔使的所作所为,想到这里,她只能努力保持面容的平静。能够操控那么强大的至上力,除了弃光魔使,不可能还有别人。佩维拉一直在竭力避免去想这件事,去思考弃光魔使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更可怕的,他们已经实现了什么样的目的?听到苏塔玛提出那个约缚殉道使的计划,而且还把它说成是她的计划,佩维拉又瑟缩了一下。自从她将塔娜的建议告知苏塔玛以后,这已经无可避免了。她也提出了透过吸纳男性来扩大连结的规模,以抵抗那股无比宏大的力量,以此作为约缚殉道使的理由之一。那时,她为了迎接预想中苏塔玛的责骂与喝斥,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苏塔玛没有任何惊怒的表示,只是说她会考虑,并要了图书馆中与男性和连结有关的文件。而佩维拉第三次发抖,也是最厉害的一次,是因为苏塔玛要求她和佳纹达一同执行这个任务。现在她要担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而与佳纹达共事永远都充满痛苦,这个女人会为了别人做出的一切决定和行动而争吵不休,很少有例外。
佳纹达曾经激烈地反对约缚殉道使,哪怕只是想到红宗姐妹要约缚男人,她都会惊恐不已,更别说是能导引的男人了。她不能反对尊主的命令,但她还是找到了辩驳的办法。“爱莉达不会允许这样做的。”她嘟囔道。
苏塔玛精光四射的眼睛盯住了佳纹达,让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费力地咽了咽口水。
“爱莉达在一切已成定局前是不会知道的,佳纹达,我还隐藏着她的秘密,进攻黑塔的惨败和在杜麦的井发生的灾难。我竭力隐瞒这些讯息,因为她本来是红宗的人,但她现在是玉座了,属于全部宗派,并不专属于某个宗派的玉座。她不是红宗的人,而我们正在讨论的是宗派事务,与她无关。”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危险的意味,而且她没有说一个脏字,这说明她正在愤怒的边缘。“你不同意吗?在我明确表达了我的意思之后,你还是要把此事告诉爱莉达吗?”
“不,尊主。”佳纹达立刻答道,然后她就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杯子了。奇怪的是,她似乎在暗自偷笑。
佩维拉摇了摇头。现在她们必须去做这件事,而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绝不能让爱莉达对此有丝毫察觉。佳纹达在笑什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怀疑了。
“很高兴你们两个和我达成了共识。”苏塔玛不带任何表情地说着,身子靠回椅子里。“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人放下茶杯,站起身行了屈膝礼。在红宗内部,尊主的话是所有人都要遵从的,即使宗派守护者也不例外。根据红宗的法律,唯一例外就是在评议会中表决的议题,但有些尊主总是会确保她们所关心的一切表决结果,都会完全符合她们的意愿。佩维拉相信,苏塔玛正打算成为这样一位尊主,跟她作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佩维拉只希望苏塔玛不会辜负她所掌握的权柄。
在外面的走廊里,佳纹达嘟囔着说了一句“再联络”,就踏着绘有红色塔瓦隆之焰的白地砖向远处走去,甚至没来得及让佩维拉说一句话。不过佩维拉也不打算说什么,她相信,佳纹达肯定会在这件事上百般推托,把所有问题都丢给她,这几乎就像桃子很难吃一样肯定。光明啊,在这个最糟糕的时刻,这实在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