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盏(第15/22页)

阿隼不理他,丧气道:“如今墙面、地面,连房梁都看了,也不见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毕岸慢条斯理道:“要是凶手不是人呢?”

公蛎打了个寒噤,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人,那是,是什么东西?”

毕岸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猜测。”

公蛎再次催促:“还是回去吧,明日天亮了再来。这鬼地方,像一口棺材。”

毕岸看了公蛎一眼,忽然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走出去站在街上。阿隼似乎也想起来什么,朝公蛎肩上一拍,嘻嘻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公蛎连忙追了出去,可是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棺材店门口摆放着两口未刷漆的半成品棺材,白森森的甚为吓人,忙又折回寿衣店,但地面上血迹还在,顿时坐立不安,顺手拿了灯盏摆弄,故意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听说海水是咸的……咸的怎么住人呢……”

“走了!走了!”阿隼忽地跳进来,在公蛎耳边大声说了一句。公蛎正绞尽脑汁把思绪往大海上扯,不经意吓了一跳,手一松,灯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烂了。

阿隼忙不迭捡起来,骂道:“你这人除了捣乱,还能做什么?”

灯盏的主体还好,但是外面的陶泥磕掉好大一块。公蛎怒道:“都怪你!一晚上都静悄悄的,突然这么大声,你才是故意捣乱呢!”

毕岸走了进来,拿起破了的灯盏看了看,忽然抽出一把小匕首,在灯盏上刮了起来。

厚厚的暗红色陶泥纷纷脱落,露出内里的金属质地。毕岸和阿隼又是刮又是擦,终于将陶泥全部剥离下来。

灯盏是一个丑陋的鱼儿造型,长着一张扁扁的、皱巴巴的人脸,长须高鳍,两只石头镶嵌的大眼睛,瞳孔竖起,如正午的猫眼一样,不过两只眼睛的颜色、大小却不一样,左眼小些,是暗红色,右眼却有指甲盖大,是黑色,无甚神采,不像是什么名贵宝石;头部做耳,鱼尾处放灯捻,锈迹斑斑,有好几处破损。

公蛎嫌弃道:“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赤?海里的东西,真够丑的。”

毕岸笑得嘴角的酒窝都出来了:“要不是你失手打烂了外面的陶泥,我还真下不了手。”

阿隼眼睛冒出绿光,道:“是它?”

毕岸点头道:“是它。”

公蛎莫名其妙,嚷嚷道:“什么是它?难道是这个小灯盏杀了小顺子?”

毕岸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种灯盏叫做赤盏,又叫永生灯。”

公蛎眼睛一亮,道:“你是说,他们今天来,想找的就是这个?”

毕岸道:“对。”

公蛎皱眉看着,道:“这玩意儿其貌不扬,能有什么用?况且油也没了。”

毕岸专注地看着赤盏,道:“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赤盏,历史记载几乎没有,连流传下来的信息也微乎其微。”

阿隼将烛台拿到跟前,道:“材质是青铜的。会不会是古代祭祀用的法器?”

毕岸认真看了看,忽然道:“眼睛处似乎有机关。”说着拿出匕首,拿刀尖朝赤左眼上顶去,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左眼纹丝不动。但公蛎似乎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咔声,忙笼了耳朵叫道:“再来再来!”

毕岸继续用力,但再无动静。阿隼激动道:“试试另一只眼。”

毕岸侧耳听了一阵,制止道:“不要动!我总觉得有些不妙,还是先不要乱动的好。”

公蛎满不在乎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妙不妙?瞧我的!”夺过匕首和赤盏,照毕岸的样子将刀尖顶在赤的黑色右眼上。

毕岸要抢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啪嗒一声,赤的右眼缩了下去。

灯盏底部正中,忽然出现一个小孔,一些黄色的颗粒状东西涌了出来,像是沙子,又像是凝固的油脂。公蛎大喜,道:“还有这么多呢。赶紧点上。”

灯盏点上,还是那种熟悉的清新味,画轴发生了变化,比刚才还要清晰。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响动。

三人静候了一阵,毕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可能是我多虑了。先去找些东西吃吧。”

阿隼遣散了守门的捕快,将寿衣店的大门简单关上,坏搓搓一笑,道:“隆公子,我看你经济拮据,不如这几天跟着我们办案,管吃饭,一日一钱银子,如何?这种好事,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一天差不多是别人一个月的进益。”

公蛎首先反应是他叫的“隆公子”:“刚毕公子还叫我公蛎呢。”他讨好地用肩膀撞了撞毕岸,“是吧毕公子?我就是龙公蛎,你告诉阿隼。”

毕岸转过脸来,正色道:“隆公子不要说笑。我何时叫你公蛎?我叫的是隆公犁,你不要觊觎我家龙掌柜的位置。”

公蛎指着他的鼻子,看到两人眼底的捉弄,气呼呼一甩胳膊,想要翻脸,说出来的却是:“一天一两!否则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