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的宿命(第10/16页)
残余议会
权利正从独立派手中溜走,连同他们心中的恐惧一起,心怀恐惧的议员不是已经离开,就是已经退出了。勒德洛、赫钦森以及其他几个人,为使议院产生混乱要求反对这样的议决,却没有效果。休会之后,独立派的领袖们集会,许多从大本营来的军官参加了会议。大难就要临头,但他们是军队的主人,他们手中有应付难关的工具。这帮人或是忠心耿耿的狂热分子或雄心壮志的思想家,心中不再存有法律、习惯与制度。狂热分子认为大义所在,挽救危局是他们的责任;其余的人则认为,无论怎么做都是出于形势需要。于是一致同意,行动的日子已经到了,在座的六个人——三个议员和三个军官,奉命立刻采取步骤以保证成功。他们商议了几个钟头,桌上放着一张下议院议员的名单,逐个讨论他们的行为和原则主张,互相交换情报,发出指令给他们的心腹。次日(12月6日),早上六点钟,军队奉艾尔顿之命开始行动,费尔法克斯此时还一无所知。斯基庞将守卫议会的民团撤走,普赖德上校统领的一团步兵和里奇上校统领的一团骑兵,占据了宫院、威斯敏斯特大厅、楼梯、走廊以及与议会相通的道路。普赖德站在下议院门口,手持一张已被制裁的议员名单,他身边是格雷勋爵和一个前导官,为他指点议员们的姓名。普赖德对每个人说“不许进”,其中最受怀疑的人则加以拘捕并带走。议院周围一片混乱,被排斥的议员尝试从各入口进入,要行使他们的权利。有几个议员竭力抵抗,其中就有普林,于是几个军官很无礼地推他下楼。他们很高兴利用本党的势力实行个人专制。这样拘捕了四十一个议员,暂时关闭在两间相连的房间里,其他许多议员只是被逐出,并未拘捕。下议院打发警卫官去请在门外的议员们进来,普赖德不让他们进去;下议院第二次打发警卫官去请,但警卫官都走不到他们身边。议院于是决定等门外的议员获准进入才开会,又派一个委员会去见将军,要求释放被捕的议员。委员们刚走,就得到军队送来的信,他们要求正式开除已经被捕的议员以及所有主和的议员。下议院不回答,在等他们的委员会的开会结果;委员会回来说将军对此也不予答复,要等待下议院给军队的回信。那几十个被驱逐的议员从威斯敏斯特出来,打发人去求普赖德听他们申诉,普赖德却毫不理会。此时费尔法克斯和他的参谋们正坐在白厅,议员们来到这里,要见费尔法克斯,等了好几个小时,却没有见到将军。大权在握的党派显然不愿同这些人见面,生怕这些人不可战胜的执拗会逼使他们采用严厉手段。胜利的人尽管计划与行动都很放肆,但内心深处还是尊重古老的合法秩序的,当列出制裁议员的名单时,他们只限于那些必须除去的人,希望经过这样有区别的清洗之后,能够保障他们的胜利。他们看见议会坚持要求释放议员,心里就有些不安,况且他们的对头仍是有势力的一派人,也许还是居于大多数的一派人。翌日(7日),军队又堵住所有通往议会的道路,旧戏重演,又排除了四十个议员,还有几个议员是在自己家里被捕的。议员们写信给议会要求释放,但这次长老会派完全失败了。议会没有答应照办,反而以五十票对二十八票议决准备考虑军队的几个提议。于是投反对票的这二十八名议员自动退出并郑重宣称,一定要等到以公道对待他们的同事才肯回院。驱逐了一百四十三个议员之后(其中大多数并未被捕,也有被监禁几个钟头以后平安出狱的),共和派与军队发现自己终于在威斯敏斯特和其他地方取得全部权利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势不可当,所到之处都毫无抵抗。没有人敢出声反对他们、打破他们胜利的沉醉。王国之内只有他们说话,只有他们行事,而且可以预期全国会屈服于他们,会同意他们。狂徒们的热烈情绪已达到顶峰。休·彼得斯当着上下两议院的残余议员们讲经,他对将军们说道:“你们很像摩西,注定要奉上帝之命将人们从埃及的奴役下解放出来。这件事将怎样完成呢?”他把两手放在眼前,头搁在垫子上,忽然站直,喊道:“我今晚得到指示,是上帝的启示,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我们这个军队必须把专制连根拔起,不光要在这里做这件事,而且要在法兰西和四周各国都做这件事。这个军队就是从山上开凿出来的一块奠基石,它能砸碎人间一切权力。”这派群众听到这番神秘的话都兴奋得发疯。12月7日,最后一个长老会派人士退出下议院,克伦威尔走进来,回到本人席位坐下。下议院非常欢迎他,向他表示最盛大的感激,议长正式感谢他在苏格兰所立的战功。他离开议会以后就住在白厅里,住在国王的寝宫内。翌日,军队占据了各委员会的金库,他们说这样做是为了不再成为人民的负担。12月11日,他们送一件公文给费尔法克斯,称为“新的人民公约”,是艾尔顿制订的共和制计划,请将军开一个军官大会,讨论此事,再由军官们呈给议会。这时下议院没有征得上议院的同意,就径自取消了最近为议和而颁行的全部法令,以及全部主和的决议。最后,又有许多请愿书到来,说所有的流血牺牲都该由国王一人负责,应该提国王来受审。于是从大本营派一队兵,奉命前往赫斯特堡,把国王带到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