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祭品(第17/20页)

他一边听着比赛,一边想着米尔德丽德给他的难堪。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有人拿着手电筒穿过克拉伦斯牧场走了上来。他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弯下腰去,钻过带刺的铁丝围栏,朝他走来。天差不多已经黑了,但那人走近了之后,汉克认出是拉塞尔家的男孩。他以前从没见这孩子独自下过山,听说他父亲不允许。但他们下午刚刚安葬了他的母亲,也许事情因此改变,让拉塞尔家的男人心软了一点。男孩穿着白衬衣和新背带裤。“你好呀。”阿尔文走近的时候,汉克打了招呼。孩子面容憔悴,挂着汗水,有些苍白。他看起来不舒服,很不舒服。脸上和衣服上沾着不知是血迹还是什么。

阿尔文在离售货员几英尺的地方停下,关上了手电筒。“商店打烊了,”汉克说,“但你如果还需要什么,我可以再开。”

“该怎么联系警察?”

“要么犯罪要么打电话吧,我想。”汉克说。

“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我从没用过电话。”

汉克伸手关上了口袋里的收音机。反正红人队已经一败涂地了。“你找警长干什么,孩子?”

“他死了。”男孩说。

“谁?”

“我爸爸。”阿尔文说。

“你是说你妈妈,对吗?”

男孩脸上闪过不解的神色,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我妈妈已经死了3天了。我说的是我爸爸。”

汉克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商店后门的钥匙。他在想孩子是不是伤心傻了。汉克记得自己的母亲去世时,他也很不好受。这种事情是永远过不去的坎,他明白。他依然每天都在思念着她。“进来吧。你看起来很渴。”

“我没带钱。”阿尔文说。

“没关系,”汉克说,“欠着好了。”

他们走进店里,售货员打开金属冷饮箱推拉门:“你想喝什么?”

男孩耸了耸肩。

“喝根啤吧,”汉克说,“我以前就喝这种。”他递给孩子一瓶汽水,挠了挠新长出来一天的胡子:“你叫阿尔文,对吧?”

“是的,先生。”男孩说。他把手电筒放在柜台上,喝了一大口,然后又一大口。

“好,你为什么觉得你爸爸不对劲?”

“他的脖子,”阿尔文说,“他自己割开了。”

“你身上不是他的血,对吧?”

阿尔文低头看了看他的衬衣和手。“不是,”他说,“是派。”

“你爸爸在哪儿?”

“离屋子有点距离,”他说,“在树林里。”

汉克从柜台下面掏出电话簿。“听着,”他说,“我并不介意帮你打电话报警,但你不能骗我,知道吗?他们要是白跑一趟,可饶不了你。”就在几天前,马琳·威廉姆斯让他帮忙打电话报警,说又有一个窗户偷窥者。这已经是两个月里的第5次了。调度员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我为什么要骗你?”

“不,”汉克说,“我觉得你不会。”

打完电话,他和阿尔文从后门走了出去,汉克拿起了他的啤酒。他们绕到商店前面,在长椅上坐下。黑压压的一片蛾子绕着加油泵旁边的路灯飞。汉克想到去年男孩爸爸给卢卡斯·海伯恩的那顿打。也许卢卡斯的确罪有应得,但他从那以后一直没好。昨天他还在这把长椅上坐了一上午,弓着腰,嘴角挂着口水。汉克又开了一罐啤酒,点了支烟。他犹豫片刻,拿了一罐给男孩。

阿尔文摇摇头,又喝了口汽水。“他们今天晚上没有玩马蹄铁套圈。”几分钟之后他说。

汉克看了看镇上,“牛栏”里亮着灯。院子里停了四五辆车。“准是休息了。”售货员说着,往后靠在商店外墙上,伸开双腿。他和米尔德丽德去的是普拉特牧场的猪圈。她说她喜欢猪粪浓烈的气味,喜欢想象跟多数女孩儿不一样的东西。

“那你喜欢想象什么?”汉克问她,声音里有点担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听小伙子和大男人说跟姑娘上床,但从没有人说过什么猪粪的事情。

“我脑子里想什么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对他说。她的下巴方得就像斧子,双眼像黯淡无光的灰色弹珠。她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在两腿之间,有人说那玩意儿让他们想起了大鳄龟。

“好吧。”汉克说。

“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米尔德丽德说着,扯着他的裤链,把他拉到了脏稻草上。

在他惨不忍睹的表现之后,她推开他说:“老天爷啊,我还不如自己来。”

“不好意思,”他说,“你让我太兴奋了。下次会好些的。”

“哈!我看我们是没有下次了,小伙子。”她说。

“至少让我开车送你回家吧?”他走的时候问道。已近午夜了,如果她要自己走回跟父母合住在尼普根的两室小窝棚,得花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