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许都乱局(第15/20页)

“何必呢?陈大人,为一个没落的王朝做殉葬品,就觉得自己很光荣吗?”

“陈祎,老夫先走一步。”祖弼将佩剑横在颈中,笑道,“来世再见!”

亮光闪过,一腔热血喷薄而出,将祖弼的胡须染得鲜红。

贾逸叹口气,摇了摇头。

一轮新月慢慢从高大阴冷的城墙后升起,陈祎手握长枪,淡淡道:“贾大人,自从许都再见,与你为敌之后,在下从未有必胜的信念,只有死战的决心。”

“长乐卫尉陈祎,冲阵!”陈祎大喝一声,挺枪向虎贲卫们扑去。

“放箭!”虎贲卫都尉挥手,羽箭蜂拥而至。

数支羽箭穿透轻甲而过,陈祎喷出一口鲜血,双膝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他单手扶地,艰难地挪步前行。血从伤口渗出,沿着轻甲滴落在地上,画出几道血淋淋的长线。

“放箭!”

羽箭再次呼啸而至,刺入胸膛。陈祎摇摇晃晃站起了身,眼前的景色已经模糊,他向前踉跄着冲了几步,终于重重地倒在地上。

贾逸在虎贲卫的搀扶下,挨到了马车跟前,嘶声道:“陛下,请随下官回宫。”

然而马车中并无回音。

贾逸皱了皱眉头,只得提高声音喝道:“陛下,下官乃进奏曹鹰扬校尉贾逸,请陛下随下官回宫!”

仍没有回音。

贾逸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扶着车辕,用力向前弹出身体,用剑挑开车帘。

空的。

马车是空的。

贾逸的腹部仿佛挨了狠狠一击,他跌落马车,倒在车轮边。虎贲卫跳上了另一辆马车,依旧是空的。

贾逸茫然四顾,看到了不远处躺着的陈祎的尸体。原来一直没注意,这家伙穿了身崭新的轻甲。贾逸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到轻甲上刻着一个小字,那个字他曾经在另一件东西上见过。

“原来是他啊。”贾逸嘴角浮上了一丝苦笑,“是他带走了汉帝吗?只不过,寒蝉到底是谁呢?”

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喝道:“都尉,将人手全部散开,分赴许都十一个城门,就说世子有令,任何人胆敢出城,即刻当场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你亲自带人分别赶往世子府和进奏曹,找到世子和蒋济,就说贾逸办事不利,汉帝已经失踪,请他们加派人手,满城搜捕魏讽!”

都尉大声应诺之后,带着兵士们快速离去。

贾逸靠在车轮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生命正在缓慢流失。他抬手拭去嘴角咳出的鲜血,笑骂道:“两天之内,连着两次到了鬼门关,看来我真的没福分活下去。”

他的身体逐渐变冷,意识却越来越清醒。往事一幕幕在脑中不断地闪现、消失。“走马灯吗,看来真的快要死了啊……”他喃喃道,眼睛却越来越清澈。

犹如黑暗中打亮了一盏火折,困扰了大半年之久的谜团在火光的照射下逐渐烟消云散。所有的一切,他似乎都明白了。

随即,如山的黑暗重重压来。

“兄长,你、你说什么白衣剑客?”曹植竟然张口结舌起来。

“怎么,吓到了吗?”曹丕向马车招了招手,马车自行离去,却不见白衣剑客的身影。

“不知道兄长在说什么。”曹植出了一身冷汗。

“朱铄,关门。”曹丕又转过身,笑道,“你说得也对。城中有许都尉和进奏曹,我去凑什么热闹,还是府中安全些。走,我们回去喝酒。”

曹植无奈,只得跟着曹丕又返回中厅。刚一落座,他的脸色即刻变得煞白。在他的对面,白衣剑客负手而立。

“你……你……怎么进来的?”曹植问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曹丕笑道,“这位白衣剑客,是我学习剑术的师父,大剑师王越。”

“王越?”曹植狐疑地看了王越一眼,是那个在洛阳城中开馆授徒的一代剑术宗师?怎么和在自己府中出入的那个白衣剑客如此相似?

“临淄侯,别来无恙?”王越躬身施礼。

声音!声音也一模一样!曹植身子往后仰起,大惊道:“他是寒蝉的人!他要杀你!”

王越大笑起来,曹丕微微地摇了摇头:“他是我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杀我?”

曹植喊道:“他到我府中去过,他有寒蝉的令牌!就是他要我来你府中,把你引到街上,当场格杀的!”

曹丕叹了口气道:“你文采确实很好,这点我不如你。但你只是小聪明,心也不够狠,夺嫡争位,这点你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