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7/9页)
“可是,当天我确实在府上亲眼看见那东西交给了安岛先生。”
“你说在这里亲眼看见有东西交给了安岛?”
“是的,因为当时我就在安岛先生的旁边。”
“是我交给安岛的吗?”
“不是。那天您原本等着我和安岛先生到府上拜访,由于时间已晚,您先上床睡觉了。后来,有个年轻太太出来接待我们,她还亲自把您写的那份秘密资料交给了安岛先生。”
“年轻太太?是谁家的年轻太太啊?”
“是您的儿媳妇。”
“我的儿媳妇?”
“是的。安岛先生这样介绍。”
“真是胡说八道!”
“⋯⋯”
“我根本没有儿子,家里哪来的儿媳妇啊。”
“什么?”元子顿时像遭到石块击中似的不知所措。
“您没儿子吗?”
“我儿子在念中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
元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最后几乎用央求的口气说道:“可是,那天的确有个自称是您家儿媳妇的年轻太太从里面走出来,她说您已经上床就寝,睡前交给她一包东西,叮嘱要把它交给安岛先生⋯⋯”
“你说是两个月前吗?”
“是的。”
“那时候,我回九州待了约摸一个星期,难道安岛趁我不在的时候搞了小动作?”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被安岛给骗了!那家伙最喜欢耍诈使坏,身旁从来不缺女人。很可能是从那些女人当中,找个女人出来扮演我的儿媳妇吧。”
元子听到江口老先生这番话,差点无力地瘫倒下来。
“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大概三十二三岁,脸型圆润,唇边有个小黑痣。”
“啊,我知道了。原来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长久以来都跟在安岛的身边,她是安岛的秘书,安岛时常带她四处招摇。”
蓦然,元子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元子顶着刺眼的艳阳,沿着原路走回去。四个从附近网球场出来的年轻女子边说笑边走了过来。元子只觉得自己处在真空地带。
那是安岛富夫的骗术吗⋯⋯
刚才江口老先生肯定地说,那天晚上,出现在他家玄关的“儿媳妇”,就是安岛的女人。
那个唇边有颗小黑痣的女人。
——我公公终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想睡觉,就像孩子般没有耐性呢。
——您说得是啊。不过,都是我们来得太晚,在此向您致歉。
这是她跟安岛的对话。她彻头彻尾扮演着“江口家儿媳妇”的角色。作为江口参议员秘书的安岛对其叔父的家族成员也表现出谦恭的态度。不过,这是经过巧妙安排的戏码吗?
——我公公说,把这东西交给您,您就知道了。里面还有一封我公公的信函,请您过目。
——谢谢您⋯⋯原口小姐,江口老师愿意将重要的数据借给我们。
前校长江口的“数据”即是对桥田常雄的不利证据。
详细记载了高达二十五个提供“特别捐款”等关说费用的名单,都是安岛富夫的虚构之作吗?那不是安岛的笔迹,是他命令那女人写的吗?
当她强势地把这些数据推到桥田面前时,桥田大声嚷道:“真是谎话连篇!”
当时,她以为这是桥田的逃避之词,其实并非如此。桥田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数据全是瞎编乱造!尽管如此,桥田竟然还故作慌张,神情落魄地依约写下让渡土地的保证书,这全是桥田和安岛的合谋之计!
她把桥田和安岛交恶的事情信以为真,因为他们相互中伤,加上岛崎澄江又不断强调。不过,这都是演戏。桥田和安岛很早以前即是好朋友,连协助桥田因认知错误而注销登记的梅村君都是共犯!在这出大戏中,桥田的女人岛崎澄江扮演着重要角色。
元子从澄江那里套取到许多“桥田的内情”,她以为澄江的情报来自和桥田的枕边情话。正是因为她过于相信澄江所说的话,像是梅村君和桥田过从甚密、安岛与桥田反目交恶等消息,结果却反遭欺骗。
话说回来,澄江开口妈妈桑闭口妈妈桑,已经徐娘半老却像小猫般依偎着,假装纯情无瑕央求元子向桥田拿取分手费,她的演技实在太精湛了。如果没有岛崎澄江这个女人,也许她就不会轻易地被桥田和安岛瞒骗。
打从澄江跑来卡露内应征之后,这个计划就开始启动了。当时,他们抓住酒吧妈妈桑会想雇用具有日本传统气质的陪酒小姐的心理,主谋者当然是桥田,安岛则全力配合。
元子为了自己听信安岛的“转述”——亦即可以从江口老先生那里取得对桥田不利的资料作为有力的第三本黑色皮革手册后,旋即委托青山的信用调查公司调查其中二十五名行贿者往来银行名单的行为感到愚蠢,懊悔得紧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