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4/9页)

“谢谢您的说明。”元子向代书致谢道。

“请问还有其他疑问吗?”

“不,没有了。请问我要付多少钱给您?”

“我只是做口头说明而已,不需要收费。”

“您不必客气。”元子从皮夹里掏出五千日元纸钞,把它放在桌上。

“这样我会⋯⋯”

“没关系,请您收下。”元子说完,便冲到外面的路上。

一亿六千八百万日元化为乌有了!

这显然是桥田常雄和梅村君联手合作的骗局。因错误而注销登记,这不能不把梅村君扯进来。换句话说,梅村君把那块土地“卖给”桥田的时候,即已跟桥田串通好了。

元子想到自己居然被桥田骗得浑然不知,气得身体颤抖不已。前面来了一辆出租车。

“请送我到代田。”

“代田?是世田谷的代田吧?”

“嗯,我要去六丁目。”

司机先往涉谷再驶往驹场。那路线会经过元子自家公寓附近,虽是熟悉的景色,但此时所有的景物看起来都失去色彩。

元子试着理清思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我得仔细思考才行。我必须冷静以对。我以梅村的女侍岛崎澄江和桥田有暧昧关系为由,借机向桥田威胁,那时梅村君的土地已归桥田所有,这是岛崎澄江透露的。我也到地政事务所查阅过土地登记簿,确实已登记给桥田。

事情太奇怪了。桥田表明要“购买”梅村之际,我尚未掌握到桥田的补习班非法关说入学的事证,我也还没有强迫桥田把那块土地让给我。难不成在这之前梅村君即以“认知错误”的方式,把土地卖给了桥田?

假如这是桥田和梅村君联手共谋的骗局,意思是那时桥田即已算准我可能会强要那块土地吗?要不然他不可能在我强要那块土地之前,即以“因认知错误而注销登记”为前提进行移转登记啊!

桥田果真在那时候已经看出我强要土地的意图吗?再设下这个“因认知错误而注销登记”的陷阱?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桥田常雄既非未卜先知,也不是千里眼,他不可能料得如此这么精准。这样一来,难道是桥田的坏心眼性格使然,故意陷害人吗?

然而,就算真是如此,桥田常雄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谋害我?我是在掌握他非法关说入学的事证后,才向他出言勒索,在此之前我和他并没有利害关系。我想不出桥田恨我的理由。

因为车流拥挤,出租车跟着停下来了。

“前头道路在施工,不久前是挖瓦斯管线,这次是埋设自来水水管。我实在想不通,施工单位为什么不一次把它们铺设完成呢!真是没效率!”司机抱怨道。

由于陷车流中,元子刚好可以看到前车后座的男女乘客。这让她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相似情景,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时她为查阅桥田常雄的土地登记去法务局港区地政事务所后,前往青山的信用调查公司的途中看到的情景跟今天几乎一样。不同的是拥塞的路段与不同的男女。眼前那男子的肥颈几乎缩在西装里,女子穿着灰色的套装,后颈很美,有点斜肩,他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跟那天的桥田和澄江非常相似。

元子看到他们的那次两天后,澄江来到元子家里,元子问澄江是否真有其事时,澄江语气肯定地说:“桥田先生打电话到梅村找我,说在傍晚开店之前,想带我到附近兜风,我怕冷然拒绝以后要不到钱,便无奈地答应了。”

“这么说,你对桥田先生丝毫都不留恋?”

“是的,完全!”

“你没骗我?”

“我没骗您,妈妈桑,请相信我!”

岛崎澄江说的那番话,现在想起不禁令人起疑。澄江并不是因为无奈地与桥田维持关系而无法离开他,说不定他们很早以前就有肉体关系。桥田是梅村的常客,而澄江在那里工作已久,他们很可能早就勾搭上了。真是这样的话,那澄江代替她到Y饭店968号房和桥田幽会又是为什么?

当初,元子叫澄江代她赴约,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是为了抓住桥田贪好女色的“弱点”。可是,如果桥田和澄江很早以前即互通款曲,那他们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元子突然想起,岛崎澄江来卡露内应征的隔天,她随即打电话通知元子桥田有意买下梅村。难道是桥田居中设局,故意让澄江来卡露内卧底?

岛崎澄江与桥田共谋来欺骗我?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个女人以前经常来找我,现在居然如此巧合地不见踪影?

主谋者是桥田常雄!他联合岛崎澄江和梅村君共演这出戏码。不用说,梅村不但不打算歇业,今后还会经营下去。

顿时,元子涌起一阵呕意。被人瞒骗的懊恼和憎恶对方的气愤,心中五味杂陈,逼得她胃里翻滚不已,直想吐出来。她急忙用手帕捂住嘴巴,正要从行进中的车内打开车窗时,司机从后视镜见状,旋即问道:“您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