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天(第11/24页)

“醒醒吧,你这个老家伙,”雷布思轻声对着卡弗蒂的耳朵耳语,“游戏结束了。”他还是纹丝不动,“没必要躲在你那个老身躯里了。我在这里等你呢。”

雷布思说完,只听到卡弗蒂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每隔30秒左右就能听到这种声音。雷布思沉沉坐在椅子里。他来医院的时候有位护士问他是不是病人的弟弟。

“这有什么关系吗?”他问她。

“您看上去很像他。”她说完,摇摇晃晃走了。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卡弗蒂这个小插曲。然而,没等开始讲这件事,他就发现自己衬衣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他拿出手机,左右看了看,怕打扰到别人。

“克拉克,怎么了?”他问。

“安德罗波夫和司机当时在诗歌图书馆观众群里。托多罗夫即兴作了首诗,我觉得他针对的就是安德罗波夫。”

“有点意思。”

“他们让你休息吗?”

雷布思过了一小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又没在拷问我。套鞋上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些血迹——和卡弗蒂血型相同。”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卡弗蒂这里。”

“天哪,约翰。你要干什么啊?”

“我又不打算用枕头把他闷死。”

“假如有人说他断气时你刚好在场怎么办呢?”

“克拉克探员,你说的倒也在理。”

“赶紧离开那里。”

“咱俩在哪儿见面?”

“我得回格菲尔德广场警局。”

“我以为你要和我去接司机呢,不是吗?”

“没这个必要了。”

“你是说要去找德里克·斯塔尔吗?”

“没错。”

“西沃恩,他不如我们对这个案子了解得多。”

“约翰,目前为止,我们手里没掌握任何确切信息。”

“我不同意。各种关联已经开始出现了……不要告诉我你感觉不到哦。”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又凑到卡弗蒂脸上看了看。突然,其中一个器械开始嘟嘟响,声音很大。克拉克不停地叹息着。

“你还在他床边啊。”她说。

“我本来想说不准他眼睑会忽闪一下呢。我们去哪儿见面?”

“我先和斯塔尔以及麦克雷商量商量再定。”

“告诉斯通吧。”

她沉默了片刻,“我肯定是听错了。”

“SCD比我们影响力要大。告诉他托多罗夫和安德罗波夫两人的联系吧。”

“为什么告诉他呢?”

“因为这样或许能帮斯通对卡弗蒂立案。安德罗波夫是个商人……商人喜欢打交道。”

“你很清楚我不会这样做的。”

“我要清楚的话还在这里浪费口舌干吗?”

“因为你觉得我想和斯通成为朋友,他认为是我帮你联系到卡弗蒂的。而我只能告诉他托多罗夫和安德罗波夫的关系才能证明没这回事。”

“有时候你太过聪明了,反倒对你没好处。”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你还是应该跟他谈谈。假如领事馆开始申请外交赦免权,SCD的实力要比我们强大。”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他们能通过一些渠道和政治部以及军情五处取得联系。”

“你是在用詹姆斯·邦德那招对付我吗?”

“克拉克,不会有第二个詹姆斯·邦德的。”他告诉她,本来以为她会大笑,结果她却没笑。

“假如你答应我5分钟之内离开那个医院,我就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她让步了。

“我已经从病房出来了。”他撒了个谎,挂断电话。他觉得有点口渴,不知道如果自己喝点病床边上柜子里的水,卡弗蒂会不会介意。一只干净的塑料壶旁边放着一个平底玻璃杯。雷布思喝了两杯水,然后决定看看柜子里放些什么东西。

他没想到在那里面会找到卡弗蒂的手表、钱包和钥匙。然而,既然这些东西都在,他就打开钱包,发现里面装着5张10英镑的纸币,几张信用卡,还有一些小纸片,上面写着几个电话号码,雷布思一个号码也不认识。手表是劳士力的,这没什么奇怪的。他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觉得应该是正品。然后他捡起钥匙,总共差不多有6把。雷布思在手掌心和手指间翻动着钥匙,发出叮当的响声。

是屋门钥匙。

他一边摆弄着钥匙,一边盯着卡弗蒂。

“有意见吗?”他轻声问。然后,过了一会儿,他说:“应该不会……”

雷布思运气很好:报警器没开着,卡弗蒂的保镖也不在。他从前门进了屋,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天花板角落的安全摄像头。他没发现有摄像头,于是蹑手蹑脚走进客厅。房子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高处的天花板装饰得很华丽。卡弗蒂收集了不少艺术品,那些庞大的绘画很惹人注目。雷布思感觉很刺眼。他想,不知道这些艺术品当中有没有罗迪·丹霍姆的作品。窗帘都拉着。雷布思没动窗帘,光打开灯,发现屋里有电视、音响和三个沙发。咖啡桌面是大理石制成的,上面空空的,只放着几张旧报纸和一副眼镜,这个坏家伙太过虚荣了,他自己在家会戴眼镜,外出从来不戴。壁炉右边有扇门。雷布思打开那扇门,看到了他家的酒水橱柜,非常大,里面放着一个双门冰箱,酒水架分着层,桌子上摆着许多瓶酒。他强忍着诱惑关上门,返回客厅。其他很多扇门也关着:硕大的厨房,带桌球台的温室,洗衣房,浴室,办公室,还有一个不太正式的起居室。他很纳闷这个坏蛋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不会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