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埋藏的飞机(第6/6页)

他对着汉娜微笑。

“一个喂我吗啡。一个喂我浓缩牛奶。我们也许发现了一种平衡餐!”他转身又对着基普。

“你做扫雷兵有多久了?”

“五年。主要是在伦敦。然后是意大利。属于处理未爆炸弹的部队。”

“谁是你的老师?”

“伍利奇的一个英国人。都说他是个怪人。”

“怪人都是最好的老师。那肯定是萨福克勋爵。你见过莫顿小姐吗?”

“见过。”

从头到尾他们俩谁都没有一点儿要让汉娜参与对话的意思。但是她想了解他的老师,想知道他会怎么描述他的老师。

“他是什么样的人,基普?”

“他在科学研究部52工作。他是一个实验组的头儿。莫顿小姐是他的秘书,总是和他在一起,还有他的司机弗雷德·哈兹先生。他一面拆炸弹,一面口述,由莫顿小姐做记录,哈兹先生会给他递工具。他很了不起。大家叫他们‘三圣人’。他们是一九四一年被炸死的,三个人一起。在伊里斯。”

她看着扫雷兵,他背靠墙,踮着一只脚,靴子的后跟抵着壁画上的灌木丛。没有悲伤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感情。

有些男人曾经在她怀里解开他们生命最后的结。在安吉亚里镇,她曾抬起一息尚存的男人,发现有蛆在啃食他们的身体。在奥托纳,她把香烟放进一个没有手臂的男孩嘴里。没有什么能让她停下。她继续履行她的职责,悄悄把自己藏起来。那么多护士成了神志不清的战争女仆,穿着黄红相间的制服,扣子扣到脖根。

她看着基普,他把头往后一仰,靠在墙上,脸上的不确定表情是她所熟悉的。她能读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