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开劳斯莱斯的骗子(第7/13页)

“罗莎莉,我爱你。”一天晚上我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我也爱你,弗兰克,”她轻声地说,“要不我带你上门拜访一下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们的事,怎么样?”

她的父母住在洛杉矶的南边的唐尼市。开车过去要花很长时间,半路我们停下,在庇斯摩海滩旁边租了个小木屋。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第二天早上我们继续赶路时,罗莎莉已经不再是处女了。对此我真心感到很糟,我认为自己本应该多为她的贞节考虑,而我非常清楚她很看重这一点。我们沿着海岸线行驶,她坚持我们开她的车,一路上我不停地向她道歉。

罗莎莉贴靠在我身上,笑了笑说道:“不要道歉了,弗兰克。我心甘情愿的。至少,我们可以把那晚算作我们的新婚之夜。”

她的父母都是好人。他们对我热情款待,罗莎莉告诉他们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他们非常兴奋并热切地祝贺我们。整整两天,我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关于婚礼的筹划,虽然我并没有真正请求罗莎莉嫁给我。

但是我怎么能娶她呢?她以为我是弗兰克・威廉,一个前途似锦的泛美航空副驾驶。我知道我们一旦结婚,我的冒牌身份就无法维持下去。她早晚会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叫弗兰克・阿巴格内尔,是个二十岁不到的骗子,有着见不得人的过去和毫无前景的未来。我告诉自己,不能对罗莎莉这么做。

也许我可以呢?我有八九万美元的现金,足以维持婚后最初一段时间的开支。如果我告诉罗莎莉我一直打算开家文具店,不想再开飞机了,她可能会相信我的。事实上我根本不想开文具店,但这是我唯一熟悉的正当行业。我还是放弃了这个主意。我继续当“弗兰克・威廉”,而弗兰克・威廉仍然是个逍遥法外的通缉犯。

于是对我来说,这次本来很愉快的拜访就变成了痛苦的煎熬。我觉得我是真心喜欢罗莎莉的,而我也真心想和她结婚,但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做。

然而,罗莎莉以为她就要嫁给我了。她的父母也以为她就要嫁给我了。他们开心地忙活起来,把大喜日子定在一个月之后,列出邀请参加婚礼的宾客名单,筹划招待工作,以及其他父母嫁女所需要做的一切事情。我参与了许多讨论,外表上装作很开心,像是对婚礼很盼望的样子,但内心却因内疚而备受折磨,羞愧难当,完完全全地陷入了痛苦中。我对罗莎莉和她父母说,我的父母正在欧洲度假,应该会在十天内回来,他们都觉得应该等我父母回来后,再来决定最终筹备方案。

“我敢肯定你母亲一定很想参与这件事,弗兰克。”罗莎莉的母亲说。

“她肯定很愿意。”我撒了谎,我能肯定的只有我妈一定很想揍我一顿。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住在罗莎莉家的客房,夜晚躺在床上,我能够听见大厅另一头传来她父母的低语细声,我知道他们在谈论他们女儿和这样一位好青年的婚事。这让我感觉很糟。

一天下午我和罗莎莉骑车出游,我们来到一个公园,坐在一棵巨树的树阴下,像平常一样,罗莎莉聊起了我们今后的生活——我们住在哪里生几个孩子,等等。我就这样看着她说话,突然觉得,她应该能够理解我,她那么爱我,一定会理解并且原谅我的。我最喜欢她的特点之一就是她的同情心。

我轻轻用手捂住她的嘴。“罗莎莉,”我说,并十分惊讶自己竟能如此泰然自若,“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希望你能尽量理解。要不是我那么爱你,我是不会打算告诉你的,因为我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现在我只想告诉你,罗莎莉,因为我是真心爱你,想和你结婚。

“罗莎莉,我不是泛美航空的飞行员。我也不是二十八岁,罗莎莉。我现在才十九岁。我的名字不是弗兰克・威廉,我叫小弗兰克・阿巴格内尔。我是个骗子,罗莎莉,是个冒牌货、支票诈骗犯,正被全国的警察通缉。”

她看着我,惊呆了。“你没开玩笑吧?”她终于开口说,“可我们是在机场相遇的啊。你还有飞行员执照,我亲眼看到过的!你有泛美航空的身份卡。当时你还穿着制服,弗兰克!你为什么说那些话?你这是怎么了?”

她胆怯地笑了笑:“你在寻我开心吧,弗兰克!”

我摇摇头。“不,罗莎莉,我没有。我刚才说的每件事都是真的。”我说,并把从布朗克斯一直到唐尼的全部来龙去脉都向她坦白了。我说了大约一个小时,边说边看着她的眼神依次呈现出惊恐、疑惑、痛苦、绝望和同情,之后她的情感被泪水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