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4 儿童医生(第8/11页)

我的职责就是负责监管,或者在一旁观察,虽然在紧急情况下,大家会指望我能充当一下急诊医生。我祈求千万不要有急诊出现,但也为这一突发情况做了准备。我用第一天晚上给实习医生培训,他们其实都有病人要看护。他们所有人都想成为儿科医生,而六楼就是个绝佳的试验场。观察了他们几个小时后,在我看来,他们可以胜任一些正式医生的工作了,虽然我并不能真正去判定,就像一个文盲不能证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样。

但在清晨来临之前,我发现,实习医生都很喜欢作为负责人的我。他们也不喜欢招惹麻烦。

第一天的值班十分懒散、愉快,平安无事,直到早上七点左右,一个在六楼当班的护士来找我。“医生,不要忘记下班前你需要把表写一下。”她说。

“呃,对,好的。马上就去。”我说。我来到六楼护士办公室,看了看她已经准备好的那一沓表。这是每个病人一张的表格,记录着用药、时间、护士名字、实习医生的名字,以及主治医师的嘱咐。“你的空格在这里。”护士说,手指着表格上一个空白的地方,上面标着“住院医师建议”。

我发现其他医生都是用拉丁文或者希腊文写的。也许这只是他们平时的笔迹。反正我看不懂。

我当然也极度不想别人看懂我写的是什么,所以我在每张表格上都潦草地涂了几笔像天书一样的字,然后用同样难以辨认的字迹签上了大名。

“好了,墨菲小姐。”我把表格还给她,说,“你看我给你评了个‘优’。”

她开心地笑了。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用俏皮话和滑稽的动作逗了很多人开心。比如,某天一大早,我遇到了一位妇产科医生和他的一个病人——一个即将分娩的女人。“你要清洗消毒一下,然后来旁观吗?我觉得这是三胞胎。”他问我。

“不用了,不过我猜你会用很多开水和干净抹布来清洗的。”我打趣道。他也认为这很好笑。

但我知道自己如履薄冰。在我值班的第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凌晨两点半左右,冰开始破裂了。“威廉医生!请速到急诊室。威廉医生!请速到急诊室。”

迄今为止,我一直避开急诊室,科尔特说的话给我的暗示就是,我不用处理急诊病例。医院难道没有配备一个专门的医生负责急诊室吗?我认定他们有。我怕看到血。一见到血我整个人都软了,即便只是一丁点儿也会让我浑身不舒服。曾有一次我路过急诊室附近,看见他们推来一个遭遇车祸的人。他全身都是血,一直呻吟着。我急忙冲到最近的厕所去吐了一下。

现在,我正被叫去急诊室。我又不能说没听到广播,在喇叭大声播报的时候,我正在和两个护士说话,但在去的路上,我尽可能地拖延。

我先去了下厕所,然后走了楼梯,而不是乘电梯。我明白,拖延可能会对任何一个等着急救的人不利,但即便是我快速赶到急诊室,情况一样不会好转。我到了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当病人在流血的情况下。

幸运的是,这个人没有出血。他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孩子,脸色苍白,手肘支撑在桌子上,看着围着他的三个实习医生。当我进门时,实习医生都看着我。

“这里是什么情况?”我问。

“一个单纯的胫骨断裂,看上去是膝盖下方约五英寸的地方。”一个高级实习医生,霍利斯・卡特医生说道,“我们正准备去拍X光片。如果没发现其他的问题,我觉得给他上个石膏,然后他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着其他两个实习医生,卡尔・法斯沃茨和山姆・拜斯。“法斯沃茨医生?”我问。他点了点头:“我同意,医生。它可能都还没断。”

“你觉得呢,拜斯医生?”

“我也认为顶多就这些了。”他说。

“好的,先生们,看来你们并不怎么需要我。行动吧。”我说着就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孩子原来是大腿胫骨骨折,不过当时我只知道,他该去配一副眼镜。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我都能接到急诊室的呼叫,每次我都让实习医生去处理。我也会去急诊室,问他们一点儿关于这个病情或伤情性质的问题,以及他们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告诉我之后,我会和其中一两个平时表现出色的实习医生探讨。如果他们都同意,我就会权威地点点头,说:“好的,医生,动手干吧。”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对实习医生的态度有多好,但很快我就发觉了——他们很喜欢这样。“他们觉得你棒极了,弗兰克。”布兰达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