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儿童医生(第7/11页)

这个请求把我吓坏了,立即回拒了他。“科尔特先生,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但是我实在爱莫能助。”我说。

“哦,为什么不能?”他问。

“好吧,首先,我没有佐治亚州的行医执照。”我开始申辩,但是科尔特使劲摇了摇头,示意我停下。

“好吧,你不用真正去做什么事情。”科尔特说,“我没有要求你去治疗病人,只是让你扮演一个代替的身份。至于行医执照,你并不真的需要。你有加利福尼亚的执照,而加州的行医标准,即使不比佐治亚州高,但起码也是相同的,并且你已被我们的医学团队认可。我要做的事情,医生,就是把你带到五个我们医院有本州执照的医生小组面前开个面试会。他们有权力要求州政府给你发个临时医生证明,这样你就能在佐治亚州行医啦。医生,我想在明天一早就召开这个会议,你觉得如何?”

我的理智告诉我去拒绝,否则这会给我的处境带来太多危险。第二天的会议上,任何一个问题都可能会揭下我这副“医生”的假面具——一个卖狗皮膏药的专家。

但我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好吧,如果不会牵扯到麻烦的事情,也不会占用我很多时间的话,我愿意帮你解围。”我同意了,“现在来具体说说我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要知道,我以前只在办公室就诊。除了因为种种原因,医生需要拜访病人,我承认,我对医院的其他惯例一概不知。”

科尔特笑了起来。他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十分开心。“你的任务?开玩笑!你只要人在就可以了,医生。到处走走,露一下脸。跟实习医生们打打扑克,和护士们玩玩摸屁股游戏。见鬼,弗兰克——我要叫你弗兰克,因为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了——随便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人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当我走进会议室面对那五个医生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儿担心。由于我经常出入这家医院,那五个人我都认识,而且格兰杰是这个小组的组长。当我走进去的时候,他向我阴险地嘿嘿一笑。

这场面试就是出闹剧,这让我很开心。我只被问及一些很基本的问题。我在哪里上的医科大学?我在哪里实习的?我的年龄?我在哪里给人看病?我当儿科医生多少年了?没有一个医生向我提出能够测试医学水平方面的问题。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任命我为该医院临时住院医生负责人的信件。然后第二天,格兰杰给了我另一封信,由州政府医学董事会授权我在佐治亚州使用加州的医生执照,为期一年。

《陆军野战医院》是我最喜爱的电视节目之一,讲的是一支虚构的医疗队在朝鲜战争前线的半严肃半喜剧的故事。我每次一看《陆军野战医院》,就必定回忆起我在斯密瑟斯的“医生生涯”。我想象今天在佐治亚州的几个医生,看到这个电视节目时,一定也会想起某个住院负责人。

我第一次的值班为我之后全部的“出巡”奠定了基调。从接受科尔特恳求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只有一个方法能让我虚张声势。如果我打算骗过七名实习医生、四十名护士,以及几十名后勤人员,我就不得不让他们觉得我是医生中的谐星。

我认为我得让他们觉得我无忧无虑、随和,像个无赖一样嘻嘻哈哈,对在医学院里学到的规则漠不关心。第一天晚上,我刚踏进医院就开始装模作样。我来到住院负责人办公室,正撞见布兰达。看来科尔特并没有开玩笑。布兰达正朝我微笑。

“你来啦,医生,这是你的工作服和听诊器。”她边说边递给我。“嗨,你不必来上这该死的夜班。”我边说边罩上白大褂,“科尔特和我说要把你派到这个班里来的时候,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明天我就去和他说。”她顽皮地看着我:“他没有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求护士长在这段时间安排我值班的——你在的这段时间。”

我立即戴好听筒,把听诊器伸进她的衬衫,贴在左胸上。“我就知道你有一副好心肠,斯特朗护士。”我说,“今天晚上要干的第一个活儿是什么?”

“不是那个样子。”她说着,把我的手推开,“我建议你检查一下各个楼层,然后再考虑如何查房。”

儿科病房占了医院六楼的整整一层,包含了一间保育室,里面有十几个刚出生的婴儿;三间侧厅用于儿童疾病、受伤或手术后的康复、诊断和治疗。我负责的大约有二十来个孩子,年龄从两岁到十二岁不等。幸运的是,他们只是在名义上归我管,因为每一个孩子都有他们自己的儿科医生来负责所有的照料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