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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调查局探员皱眉道:“我还是不明白。”
“你见过我们这儿的牢房了吗,迪克?没有?那你走之前就应该去看看。去年八月我们把牢房刷成了粉色。我们戏称那是‘粉色希尔顿酒店’。但这种做法很有效,刷上粉色之后,监狱里的暴力事件减少了大概百分之六十。当然,这同我们现在谈论的问题刚刚相反,对吧,教授?”
拉斯基扶了扶镜框。在他举起手的时候,金特里瞥见他的前臂上有一串淡淡的数字文身。“不错,但道理是一样的。实验表明,色彩环境可以对受试者的态度和行为造成莫大的影响。在这样的环境下暴力事件的发生率会降低,其原因尚不明确,但诚如治安官所言,从数据上看,两者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关系,即通过更改色彩变量就能让人产生某种精神生理反应。我的理论是,某些难以理解的暴力事件,是由一连串复杂的刺激因素导致的。”
“糟了。”海恩斯说,看了眼手表,然后又盯着金特里。治安官把脚放在桌上,惬意地坐在椅子里。海恩斯捋了捋灰色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线头。“我看不出你的理论对我们有何帮助,拉斯基博士。”联邦调查局探员说,“金特里治安官面对的是血淋淋的凶杀案,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拉斯基点头,微微耸肩。“我只是刚好也在查尔斯顿,”他说,“所以决定告诉治安官我同德雷顿夫人之间的关系,并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知道我占用了二位的宝贵时间。谢谢你的咖啡,治安官。”
精神病医生起身朝门口走去。
“谢谢你的帮助,教授。”金特里说,用红手帕擤了擤鼻涕,“对了,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拉斯基的一只手抓住门把,等着治安官发问。
“拉斯基博士,你是否认为,这一连串凶杀案是两个老太太——尼娜·德雷顿和梅勒妮·福勒吵架造成的?罪魁祸首会不会是她们?”
拉斯基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眨了眨眼,眼神忧伤。“有可能。但这解释不了曼萨德旅馆的凶杀案,对吧?”他说。
“是的,解释不了。”金特里赞同道,用手帕最后一次揩了下鼻子,“就这样吧。非常感谢,教授。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想起了别的关于德雷顿夫人的信息,可以为我们解开谜团提供线索,请给我们打个电话,好吗?”
“当然。”精神病医生说,“祝你们好运。”
等门关上后,海恩斯开口道:“我们应该查查拉斯基。”
金特里拿着喝空的咖啡杯,在手中缓缓旋转。“已经做了。他没有什么可疑的。”
海恩斯眨眼道:“他今天来之前你就调查过他了?”
金特里露齿一笑,放下咖啡杯。“在他昨天打来电话之后就调查了。如果不是对他有所怀疑,我才不会给纽约打电话呢。”
“我会让局里面调查他的行踪……”
“星期六晚上他在哥伦比亚大学做讲座。”金特里插话道,“那是关于街头暴力的公共论坛的一部分。讲座完了之后他参加了欢迎会,直到十一点才结束。我同系主任确认过。”
“我会查一下他的档案。”海恩斯说,“他说尼娜·德雷顿找他做精神病治疗,我觉得不像是真的。”
“好。”金特里说,“查查最好,迪克。”
联邦调查局探员拿起雨衣和公文包,最后看了眼治安官,登时定住了。金特里双手紧握,指关节都发白了。他的蓝色眸子里酝酿着暴怒。金特里抬头看着海恩斯。
“迪克,在这个案子上,我需要你全力以赴地帮助我。”
“我当然会全力以赴。”
“我是说真的。”金特里双手举起一支铅笔,“不管凶手是谁,甭指望在我管辖的地面犯下九起血案还能逃之夭夭。我一定要找出真凶。”
“好。”海恩斯说。
“我一定要找出真凶。”金特里重复了一遍。他抬起头,目光冰冷。铅笔在他手中被折断。“然后把他们抓获归案。我一定会的,我发誓。”
海恩斯点点头,说了句“再见”就走了。联邦调查局探员离开后,金特里默默地注视着那扇绿色的门良久。最后,他低头看着手中断裂的铅笔。他没有微笑,而是慢慢地、认真地继续将铅笔一截截地折断。
海恩斯打了辆出租车回酒店,结了账,乘同一辆车前往查尔斯顿国际机场。他到得很早。行李过安检后,他就在机场大厅里走来走去,买了本《新闻周刊》,最后来到侧廊里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华盛顿区号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一段录制好的女人的声音响起,“请重拨,或者联系贝尔公司区域服务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