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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团乱麻,对吧,教授?”金特里总结道,走回自己的椅子,叹息一声,跌坐进去。他靠在椅背上,从大咖啡杯中啜了口冷咖啡。“你有什么看法?”
拉斯基懊丧地摇了摇头。他注视着黑板,似乎在将上面的信息都记在脑中。一分钟后,他挠着胡子轻轻说道:“恐怕我也没什么看法。但我要问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什么问题?”
“福勒夫人去哪儿了?大屠杀就在她家里发生,而她却不知去向。”
“应该是福勒女士,”金特里纠正道,“邻居告诉我们,她是查尔斯顿的一位老处女。而称呼这类人为‘女士’是查尔斯顿将近两百年的传统。言归正传,关于你的问题,答案是:我们找不到梅勒妮·福勒。有人报告说,德雷顿夫人中枪后,曾在旅馆楼上走廊看到一个身份不明的老妇人,但无法确认那就是福勒女士。我们已经向附近三个州发了通缉令,但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她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拉斯基的语气不太确定。
“呃……也许吧。我们在古炮台码头的厕所背后发现了她被划烂的手提包。上面的血迹同卡尔的巴黎产弹簧刀上的血迹相吻合。”
“上帝啊。”精神病医生感叹道,“这说不通啊。”
众人陷入沉默,然后海恩斯起身道:“也许真相比我们想象的简单。”他扯了扯袖口,“凶杀案发生前一天,德雷顿夫人去拜访福勒夫人……抱歉,是福勒女士。房间里发现的德雷顿夫人的指纹证明她去过那里,一个邻居也看到她进入了福勒女士家。德雷顿夫人错误地雇用了巴雷特·克拉默当她的助理。早在1968年,克拉默就在费城和巴尔的摩受到了指控。”
“什么指控?”拉斯基问。
“卖淫和吸毒。”联邦调查局探员厉声说,“克拉默小姐和福勒的这个仆人索恩勾结在一起,谋害他们的老主人。毕竟,德雷顿夫人的房子据说价值高达两百万美元,而福勒夫人在查尔斯顿的银行里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那他们是怎样——”精神病医生开口道。
“等我说完。于是,克拉默和索恩——或者是豪普特——杀害了福勒夫人,处理了她的尸体……港口巡逻队正在海湾搜索。但是,福勒的邻居,那个老保安干扰了他们的计划。保安射杀了豪普特,回到福勒家,正好遇到克拉默。老人的孙女在院子对面,看到爷爷后跑过去,结果同爷爷一起遇害。阿尔伯特·拉佛勒特是另一个同谋者。见克拉默和豪普特没有出现,他惊慌失措,杀死了德雷顿夫人后逃走。”
金特里在椅子里前后摇晃,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肚上,微笑着问:“那摄影师约瑟夫·普雷斯顿之死如何解释?”
“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只是个无辜的局外人。”海恩斯答道,“他或许看见了豪普特抛尸,于是那个德国佬杀了他。普雷斯顿指甲里的皮肤和皮下组织样本与豪普特脸上的爪痕完全吻合。”
“嗯。那他的眼睛呢?”金特里问。
“他的眼睛?谁的眼睛?”精神病医生将目光从治安官转移到联邦调查局探员身上。
“豪普特的。”金特里答道,“他的眼睛不见了。有人用棍子将他的左眼刺穿了。”
海恩斯耸耸肩,“但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两个惯犯受雇于两个有钱的老妇人,他们打算绑架或者谋杀主人,却半路失控,于是演变成连环杀戮。”
“嗯,有这个可能。”金特里说。
众人再次沉默。索尔·拉斯基听见从县政府大楼别的办公室里传来的笑声,还有马路上的警笛声。但不久后房间又陷入寂静。
“你怎么看,教授?你有别的解释吗?”金特里问。
索尔·拉斯基缓缓摇头,“我也一头雾水。”
“用你书里的说法解释得通吗?所谓‘暴力共鸣’?”金特里问。
“唔……”拉斯基说,“这跟我设想的‘暴力共鸣’不一样。虽然表面上看确实发生了一连串暴力事件,但我看不出有何催化剂。”
“催化剂?”海恩斯重复道,“什么意思?”
金特里将脚放在桌上,用红色印花手帕擦了擦脖子。“拉斯基博士的书讨论了促使人们杀戮的条件。”
“我不明白。”海恩斯说,“不会是老生常谈,主张贫困和社会地位导致犯罪吧?”联邦调查局探员的语气表明了他对这一观点的态度。
“不是。”拉斯基说,“我在书中提出了一种假说,即某些环境、条件、机构或者是个人,可以促使他人形成应激反应,导致暴力行为,乃至杀人。而这些原因或动机与暴力行为之间缺乏直接的因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