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6/21页)
“您是望月小姐的弟弟吧?”
“嗯,是的。”
——“望月小姐”,就是指诚子姐。看来,她在这里打工时,并没有用丈夫的姓“新宫”,而是用回了原来的姓。[4]但店主怎么知道惠介是她弟弟呢?
看见惠介的疑惑表情,年轻的帅哥店主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以前我见过你们姐弟俩在一起。我还听她说过有个继承农业的弟弟。”
惠介心想:大概是我和诚子姐长得像吧。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毕竟在几位姐弟里,惠介和诚子姐年龄是最接近的。诚子姐打扮得比较年轻,所以姐弟俩偶尔会被人误以为是两口子。每当这时,诚子姐总是坚决否认。
“我姐姐平时得到你的关照,多谢了。但愿她没有给你添麻烦。”
古铜色皮肤的店主连连摆手。仔细一看,他的手只有手背肤色黝黑,所以可能不是用人工紫外线,而是去冲浪时晒黑的。
“哪里哪里。她是个好帮手,而且性格开朗又随和,很受客人们的欢迎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她晚上也过来。”
“晚上?”雅也被酒呛了一下。
“没错。”店主爽朗地点点头,“我本来是希望她晚餐时间来上班,而不仅仅是午餐和下午茶。但小诚就是不答应。”
“小诚?”
雅也绷着脸问道。他那耷拉着的眼角似乎比平时翘起一些。只有花心的男人,才会担心自己女人出轨。店主向惠介投来询问的目光:
“这位是……”
“啊,他姓新宫,是诚子姐的丈夫。”
“啊?”店主的粗眉毛瞬间连在了一起,“她不是说已经分手……”
友好的气氛迅速冷场。“请慢用。”店主点点头走开了。他虽然满脸微笑,但俯视着雅也的目光却是冷冰冰的——那目光仿佛在说:“原来你就是让小诚这位坚强的单身妈妈受苦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诚子姐在这里说了多少关于自己的情况。按她的性格,估计是想着说些博同情的话,以便能争取更高的劳动待遇。不过,既然她这么说,那至少在她刚开始来上班那会儿,可能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了吧。
“……不妙啊。”雅也一边啃着奶酪煎本地鸡一边沉吟着。刚才还对这道菜赞不绝口,此时却食之无味,仿佛在啃着一块涂着黄色油漆的砖头似的。“这事好像不太妙啊。”
他似乎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确实。”
“我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嗯。”
餐后甜品端上来了。其实他俩并没有点这个。不知道店主是好心赠送,还是在催促说:马上要打烊了,快回去吧。店主一直待在厨房里,没有再出来。端甜品上来的是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服务员。雅也悄声说道:“这位可能是老板娘吧,真年轻。”不过,根据诚子姐探听的情况,这里的店主仍然单身。
甜品很简单——切成细长块状的甜瓜再加上两杯香草冰激凌。味道也很不错。甜瓜可能是静冈特产王冠白兰瓜吧——这可是最高级的一个品种,据说一棵树只结一个瓜呢。
雅也像摇沙锤似的甩动小勺子,说道:
“你家里怎么样了?”
雅也这家伙,这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了。他把烦心事和食物一起咽下肚里后,双眉又恢复到平时的“八”字形。“你可能也顾不上担心我和诚子的事了吧?”
“是呀。”
惠介心想:雅也说得没错。眼下,自己也不消停,确实无暇多管闲事了。那要怎么办呢?很显然,这不是下跪磕头就能解决的问题。我要拿出什么样的诚意给美月和银河看呢?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干脆就像雅也一样,凭着直觉去做吧。惠介是在吃着甜品时突然想到的。
“喂,雅也,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诚子姐所说的诚意。”
“说来听听,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的。”
雅也像个五岁小孩似的两眼放光,向前探出身子。
“你愿意帮我——帮我做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工作吗?”
瓦斯主动打电话来,这很少见。
八月初的某一天。天气很热,惠介正用橡皮管给圃场里的秧苗洒水,茫然地看着像彩虹一样喷出的水。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瓦斯的名字。
“喂,你能不能收下……”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喇叭声,好像在外面。听不清说话声。
“你说什么?”
惠介虽然没有经常联系他,不过,一旦碰到关于草莓的问题,而问父亲又说不清楚的时候,就会打电话询问他。上次就向他请教了“夜冷育苗法”——
“夜冷育苗法?噢,我也在用。用了可以提早收获。快的话,大概可以提早到十一月中下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