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5/26页)
李益有点毛骨悚然地道:“我只听说有人至死难以瞑目的事,还以为只是故意渲染而已,想不到居然确有此事,听起来使人很不舒服!”
小红笑了道:“爷是不是担心他阴魂不散还会来作祟?”
李益勉强地一笑道:“没有的事,人死而神散,灵魂之说,乃愚人自愚,厉鬼作祟,更是无稽,何况以我所搜集的证据,他的确死有余辜,因为高大人宽厚为怀,不愿意翻出旧帐来,才使他得以勉强得享殡敛,如果认真追究起来,他应该挫骨扬灰也难赎其咎,我对他已经算是宽大了,他凭什么还敢来找我?”
小红叹了口气道:“果报如果无凭,他的死状怎会与我父亲一般无二!可见冥冥中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主宰着一切,但是如果说人死后尚能以精魂为厉,我父亲就饶不了他,因此爷放心好了,您为先父雪了恨,又照顾了他的孤女,我父亲为了报恩。也不会让他来作怪的!”
给小红这么一说李益更感到不妥了,勉强安慰自己道:“报恩之说不敢当,因为我是无心所施,但是于老儿作孽太多,被他害死的人不止是你父亲一个,如果鬼魂之说果有此事,则他的鬼魂在泉下也会被那些屈死在他手中的冤魂缱得难以应付,那里还有余力来找我?”
这是为自己壮胆的话,但是李益的心里却一直很不安。
甚至于他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他一合眼,就会看见于善谦那副瞪着眼,扭曲着脸的狰狞之状。
因此,他只有拖着小红聊天,谈个没完,而且小红在他身边,他都感到不安全,一定要紧紧地搂拥小红,才能泄除他的孤独之感。
这是过得很痛苦的一夜,除了恐惧之外,就是小红的冷漠,这是个很怪的女人,她很柔顺,也很婉转依人,更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伴侣,但是在男女之间,她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对象,她从不抗拒李益的需要,但是她本身却全无反应,似乎她不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活人。
对某些男人而言,她也许是个好对象,但李益却不是这种男人,他的快乐不仅是为自己的满足,而且还有一半是建筑在对方的满足上。
他不仅要得到一个女人,更要征服一个女人,可是在小红的身上,他完全失败了。不管他用了多少技巧,小红的反应仍是冷淡的,默默地承受他轻柔的爱抚,也默默地承受着他粗犷的冲击。
在李益从事第四次努力时,小红仍是提不起半点情趣,李益索然放弃了,叹了口气道:
“小红,你怎么冷得像块冰似的?”
小红也感到十分歉疚,低声道:“爷!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前我没有接触过男人……”
这是一句真话。她是在今夜才献出她的元贞,但即使是个未经人道的处子,她也是个发育得很成熟的女郎了,对于男欢女爱,她不应该冷漠如此的。
李益坐起身子,让小红仰躺在自己的腿上。轻抚着她柔软而光滑的肌肤,看看她隆起的胸膛,纤细的腰肢,平坦而浑圆的小腹,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瞧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为甚么会有这种反常的现象呢?
李益只好又叹了口气:“小红,即使你仍然是个处子之身,但处在你这种环境中,对男女欢情应该不陌生吧?”
小红点点头:“是的!我听过很多,公孙大娘就是出身舞伎。知道我复仇的心志后,对我特别爱怜,不但教我的剑法,也教我很多内媚之术,甚至于更告诉我在欢爱时,将会有些甚么反应!”
“怎样的反应,对方的还是你自己的?”
“两者都有,因为我的目的是行刺,而且必须一击而逞,必须把握住最好的时机,情欲激动之际也是防备最疏之时,更是下手的最佳时机,所以她要我注意对方的反应,更学习克制自己的反应,略有异状,就必须力加抵制,如果稍一松懈。欲思就会潮涌而至,在无以自控时,意乱情迷,为贪片刻之欢,就会放过了大好下手的时机,因为她听说于老儿有个毛病,他喜欢女人,却是个最冷僻绝情的家伙,由于常怀戒心,养成了独眠的习惯,事毕之后,立刻会叫他身边的女人走开。”
李益明白了,叫道:“难怪会把你造成一个冰美人了。”
小红即苦笑道:“不是那回事,爷!”
李益不禁又一怔:“不是那回事?这是怎么说?”
小红道:“我今年二十三岁了,十二岁入门学剑,十九岁艺成来到长安落户设籍,这四年来,也接待过不少客人,老的少的都有,虽然没有灭烛留宾,但耳鬓厮磨,肌肤相接总是难免的,可是,我从来就没有那种感觉过。”
这……看起来小红又不是无知。那么她是天生的冷感了,李益似乎难以相信,想了一下,又问再道:“春花秋月,难道对你全无感触?夜半无眠。难道你心中全无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