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3 日(第17/26页)
“我打了,语音信箱。”
“哎呀对了!”奥克抬手拍拍额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无法接收讯号。”
伦德竖起耳朵,“你知道他在哪儿?”
“是的,我刚刚和他一起在豪芬。”
“豪芬?那家酒厂?”
“对。他去买酒。我们品尝了几种,可是你了解卡雷的。他喝的酒比斋戒期的僧侣还少,我不得不负责单独品尝。”
“他还在那里吗?”
“当我离开时,他们一起站在地下室里聊天。你为什么不开车过去呢?你知道豪芬酒厂在哪里吗?”
伦德知道。那家小酒厂生产一种不供出口的优质茴香酒,它位于一座低矮的高地以南,走路十分钟就到。开车的话,两分钟就可以到达,如果她走通向内陆的那条路的话。但不知为什么,她更喜欢一次短距离散步的想法。她在汽车里坐得够久了。“我走过去。”她说道。
“在这种糟糕的天气?”奥克做个鬼脸,“喏,你得知道,你会长出蹼来的。”
“总比待在这里生根好,”她站起来,谢谢这消息,“再见。我去将他带回来。”
来到门外,她竖起上衣领子,向沙滩大步走过去。在晴天,从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酒厂。现在它在斜雨中只显出灰色的轮廓。他见到她会高兴吗?难以想象。她像个热恋中的少女一样想道。蒂娜·伦德,毫无理智。他当然会高兴。还会怎么样呢?
离开渔乡时,她的目光扫向海上。她注意到先前一定搞错了。她曾经想,那岩石沙滩比平时宽了,可它跟往常一样。不,事实上它甚至显得更窄。她呆立片刻。
怎么可能搞错呢?也许是风暴的错。波浪时多时少地冲过来。可能它正在变强。她耸耸肩,继续走。
当她落汤鸡似地走进酒厂时,小小的接待室里没有任何人。后墙上一道木门开着。光线从地下室射上来。她没有犹豫,径自走下去,在那里遇到两位男子,他们倚在酒桶上交谈着,每人手上端了一只杯子。那是拥有酒厂的两兄弟,友好的老家伙,脸孔饱经沧桑。在那里也没见到卡雷。
“对不起,”两人中的一位说道,“他两分钟前离开了。你刚好错过了他。”
“他是徒步来这儿的吗?”她问道。或许还能赶上他。
“不是,”另一人摇摇头,“开了货车。他买了点东西。太多了,无法拿。”
“他说过他要开车回餐厅吗?”
“对,他要去那里。”
“好吧。谢谢。”
“嗨,等一下。”那老人离开酒桶,向她走过来,“既然你已经白来了一趟,至少要陪我们喝一杯。你来到一家酒厂,又清醒着出去,这可是不近情理呀!”
“谢谢,太客气了,可是……”
“他说得对,”他弟弟大力附和道,“你多少得喝点。”
“我……”
“外面的世界不会沉下去的,孩子。肚子里没有点暖东西,你想怎么回去呀?”
两人用猎獾犬似的眼睛盯着她。伦德知道,如果她喝上一杯,一定会让老人高兴的。为什么不呢?
“一杯。”她说道。
两兄弟笑笑,彼此点点头,好像他们刚刚征服了伊斯坦布尔似的。
英国,设得兰群岛
直升机准备降落。约翰逊望向窗外。他们正飞过陡峭的海岸上方,顺着海岸走向,朝着小小的停机坪飞去,卡伦·韦弗将在那儿迎接他。礁石朝着东方和缓地下降,结束在一座弧形海湾里。从这里开始陆地就平坦了。无数沙滩和碎石滩交互排列着,后面则是设得兰典型的荒凉苔藓风景。低矮、漫长的丘陵,它们之间的道路像是刻出来似的。
停机坪属于一所海洋观测站,有五六位驻站科学家,但这里几乎不配这称呼:灰绿色旷野中央,是一块近似圆形的碎石地,海洋观测站本身只有一排被风吹歪的简易木板房。一条小路从丘陵中通下来,走到底是一座码头。约翰逊没看到船。木板房旁停着两辆吉普车和一辆生锈的大众巴车。韦弗在写一篇关于海豹的文章,因此选中了这地方。她定期和科学家们一起出海潜水,平常住在小屋里。
最后一阵风暴使得直升机一颤,轮胎接触到地面。直升机弹跳着降落。“我们撑过来了。”飞行员说。
约翰逊看到一个小人影站在降落区边缘。她的头发在风中飘扬。他猜那是卡伦·韦弗。他喜欢她那站在荒凉中等待的样子。离她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车。一切都合他的口味。一座远古的岛屿,岛上有个孤独的女人,两者相互统治。他伸展四肢,将惠特曼诗集装进旅行包里,伸手拿他的大衣。
“我们还可以再转上几圈,蛮好玩的,”他说道,“但我不想让那位女士等。”
飞行员转过身来,皱起眉头问约翰逊:“你是装酷,还是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