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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并流……意识的筛网……“其他记忆”。
姐妹会教给她的这些手段多么强大,多么危险。其他的那些人生全部就在意识的帘幕外面,是生存的倚靠,不是闲来无事满足好奇心的手段。
塔拉扎看着眼前滚过的资料,开口说道:“你沉湎其他记忆的时间太久,与其把精力耗费在这件事上,不如留存下来,以备后用。”
大圣母抬起头来,纯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欧德雷翟,好像看透了她的内心一般:“有的时候,你已经到了肉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如果不加克制,必然会折损寿命。”
“主母,属下并未滥服香料。”
“那就最好不过了!一个身体最多只能摄入那么多美琅脂,只能在往事之间寻觅那么长时间!”
“您发现我的瑕疵了吗?”欧德雷翟问。
“伽穆!”只是一个名字,但是胜过长篇大论。
欧德雷翟明白,当年伽穆的那些无法避免的创伤,只会搅乱她的心智,必须连根拔起,理性处理。
“可是我要去的是拉科斯。”欧德雷翟说道。
“那就别忘了劝人节制的警句格言,别忘了你是谁!”
塔拉扎再一次低下身子,看向了投影仪的显示区域。
欧德雷翟心想:我是欧德雷翟。
在贝尼·杰瑟里特的学校里,圣母通常不会直呼对方的名字,点名只点姓氏。久而久之,熟人好友之间也形成了以姓相称的习惯。她们在早期便懂得了昵称的意义,这种东西自古以来便被用作令人产生好感的圈套。
当时,塔拉扎比欧德雷翟早了三堂课,老师让她“带一带那个女孩”,其实是想让两人相识,几位老师则从旁密切观察。
所谓“带一带”,其实是稍微给了她一点儿下马威,不过也让她了解了一些必要的知识,这些东西与其由老师教授,不如由同学告知。塔拉扎能够看到这个女孩的私人记录,于是便开始用“达尔”称呼自己训练的这个女孩,欧德雷翟则叫她“塔尔”。两个名字之间逐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达尔,塔尔。暗中观察的圣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勃然大怒,大加训斥,然而两人仍然偶尔会在不经意之间犯下错误,有时只是单纯觉得有意思。
欧德雷翟低头看着塔拉扎,说道:“达尔,塔尔。”
塔拉扎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我的个人记录里,哪一件事情你不是了如指掌?”欧德雷翟问道。
塔拉扎坐了起来,等待犬椅依着她的新坐姿调整好了形态,双手合十,放在了桌面上,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女人。
塔拉扎心想:其实并没有相差多少标准年。
不过,塔拉扎离校之后,便一直认为欧德雷翟属于后辈那个群体,两人之间的鸿沟,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依旧存在。
“达尔,万事开端须谨慎。”塔拉扎说道。
“这个项目早就过了开端的阶段。”欧德雷翟说道。
“可是,你的行动现在不恰恰将要开始吗?而且我们这是亲自开启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行动。”
“您是要告诉属下这个死灵计划的全部内容吗?”
“不。”
就是这样,两个字便将“按需知情”和有关高层争执的所有证据都抛到了一边。不过,欧德雷翟明白。最初的贝尼·杰瑟里特圣殿为这个组织制定了一套守则,数千年间只出现了几处无关紧要的变动。贝尼·杰瑟里特的各个部门均被横平竖直的间隔严格分隔,相互独立,只有在这里,在顶端的指挥部才会出现交集。诸位圣母在各自的“隔间”内履行自己的职责(分配的岗位),但是平行隔间内同一时代活跃的人员互不相识。
欧德雷翟心想:可是我知道卢西拉圣母在某个平行隔间里面。这个答复合乎逻辑。
她明白了其中的必要因由。这种设计与古代的秘密革命组织类似。贝尼·杰瑟里特始终视自己为永恒的革命组织,她们的革命行动只在雷托二世在世之时受到了压制。
欧德雷翟提醒自己:是受到了压制,没有偏离方向,也没有销声匿迹。
“这次行动里,”塔拉扎说道,“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姐妹会将受到什么直接的威胁。”
这是塔拉扎特有的一种提问方式,欧德雷翟已经可以凭借静默的本能得到答案,然后通过语言的形式传达出来。塔拉扎的话音刚落,她便说道:“如果我们坐以待毙,结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根据我们的推断,此次行动,姐妹会大概会遇到一些危险的情况。”塔拉扎说道,她的声音干涩冷漠。欧德雷翟天生拥有未卜先知的本能,可以探知姐妹会可能需要面对的险情,塔拉扎并不喜欢麻烦她动用这项天赋。欧德雷翟之所以能够预知未来,当然是因为她受到了厄崔迪基因谱系的不羁影响,这个家族拥有一些危险的天赋。因此,欧德雷翟的交配档案带有一个特殊的标记:“所有后代均须严加审查。”欧德雷翟的两个后代便因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