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作为一种武器系统(第7/12页)

“诊所——”

“不是就业机会,”他说,“我要的是铆钉工罗茜[28],不是被酵母菌感染的苏茜。”

“是酵母菌感染被治愈的苏茜。”我说。

“商业协会是你的重建工作组唯一有关提升妇女权利的项目,”他说,“这可不妙。非常不妙。你还想把它关了?没门。你他妈想都别想。继续开下去。更有效地推动。创造几个该死的工作机会。你还有任何别的妇女项目吗?什么都行,计划中的也算。”

在电话里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当然……”我说,一边绞尽脑汁,“我们有项目。”

“比如?”

一段尴尬的沉默。我环视办公室,仿佛答案就挂在墙壁某处。我的目光最终落在鲍勃的办公桌上。

“关于养蜂你知道多少?”我说。

“你想让妇女养蜂?”他说。

“不只是妇女,”我说,“寡妇。”

又一段沉默。他叹了口气。

“好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心灰意懒,“很多重建工作组都在做这个。”

“等等,”我说,“你……你也知道这事其实是扯淡?”

我一放下电话,电脑屏幕上就弹出一封电子邮件。标题是“伊拉克明日的国民娱乐”。发件人是吉恩·加布里埃尔·古德温。我想是谁把我的邮件地址给这个混蛋的?答案转瞬之间便揭晓了。

亲爱的内森(我希望可以称呼你内森。齐马少校告诉我你是个很随和的人):

很高兴终于遇到一个愿意实践我想法的人。你不会相信在军队里做一件事要费多少周折。

我的想法是:伊拉克人民渴望民主,但民主无法扎根。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必要的机构作为支持。在腐烂的地基上你什么也建不了。而伊拉克文化,我敢肯定,已经不能更腐烂了。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疯狂,但是没几个机构比棒球联盟更好。瞧瞧日本,他们眨眼间就从誓死效忠天皇的法西斯主义者变成了热爱棒球的民主支持者,快得你来不及说一句:再见,裕仁天皇!

我想说的是,你必须从改变文化入手。还有什么比棒球更能代表美国呢?棒球场上,一个人面对全世界,球棒在手,期待创造历史,每时每刻都是一对一的较量。击球手对投手。跑垒手对一垒手。跑垒手对二垒手。再对三垒手。走运的话,他会直面镇守本垒的接球手。别忘了!别忘了!这还是一项团队运动!离开了团队你什么也不是!

我猜他们在那边踢足球吧。想想,居然有这样一项教会孩子们各种恶习的运动。“假装受伤,裁判就会帮你!”“你只靠自己是不成的,把球踢给队友!”最糟的是,永远没人进球。像是对他们说:“孩子们冲啊,但别抱什么希望!就算你冲到球门前,可能也进不了球!”而且还不让用手。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听上去可能有点傻,但是记住:好点子乍一听总是很傻。当初别人也告诉我“大满贯大减价”很傻,但我力排众议,现在再没人说我傻了。就像我们床垫行业里常说的那句话:“成功等于动力加决心加床垫。”现在我为你提供物资。我希望你帮我做的,只是给这些伊拉克孩子一个拥抱未来的机会。

你真诚的,

GG.古德温读这封邮件感觉像把一支冰锥往脑里扎。我呆望着电脑,大脑全线短路,同时还得竭力控制自己砸碎屏幕的冲动。这玩意儿,我想,就是一坨屎。我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解释说,我们感谢他的慷慨,但棒球不太可能在此处流行,而且我虽然能保证孩子们好好利用球服,却无法承诺他们会穿着打棒球。然后我点了“发送”键。

不到一小时我就发现自己被抄送了一封邮件,那封邮件是发给戈登众议员的。被抄送的还有一系列军事及民政人员:克里斯·罗珀、某位陆军准将、齐马少校,甚至还有我所属的战斗旅的主管上校。光是他的名字就足以让我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的娄子。我在这种抄送游戏里还是新手,不如军队参谋们精于此道,但我至少明白:你能毫无顾忌地抄送的人级别越高,别人就会越重视你的邮件,即便你说的其实都是屁话。

邮件的开头是:“我一再惊讶地发现驻伊人员的目光如此短浅……”之后的措辞愈加激烈。五分钟内,我的邮箱里又多了一封新邮件,来自鲁中校——战斗旅的执行长官。信不是写给我的,而是给齐马少校。鲁中校不在最初的抄送名单之列,但往下浏览时我发现是上校转给了他,上校简短交待道:“吉姆。处理此事。”

鲁中校不像上校那么言简意赅。他写道:“谁能向我解释为什么这种写给国会成员的抗议信会抄送上校?收拾这个烂摊子。立刻。”下面是他的签名栏。“致礼,中校詹姆斯·E.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