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7/9页)
郑心清:“相反,我看明满哥的话不无道理……”
马明玉打断了小姑子的话:“心清,咱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有工夫,多陪陪你哥……”
郑心清点点头,这话嫂子说过不止一次了,起初,她没往心里去,后来嫂子半开玩笑地说她有个次郎哥哥,忘记自己真正的哥哥,她心里着实一颤,细细一想,与哥哥亲近,确是很遥远的事儿子。嫂子说,哥哥总想刮她的鼻子,现在妹妹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郑心清听了,当时就掉下泪来。从哪儿以后,她又像四年前,常常来到哥哥面前,有时,还依在哥哥身边,但哥哥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话不多了,刮鼻子的动作,几乎没有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马明玉:“谁呀?进来吧!”
门开了,徐兰香笑盈盈进来,走里还拎两瓶酒和两盒点心。
马明玉忙站起来,迎上前:“兰香来了。”
徐兰香:“姐,我给拜年来了,对了,用不用我给你磕一个呀?”
马明玉笑说:“免了,免了,你磕一个,我还得给你压岁钱……哎,不对呀,拜年你到早来呀,这都几点了?”
徐兰香:“姐,我上午来了,说你回娘家了,我这是二次又来的。”
马明玉:“知道我去娘家,你咋不随后赶去啊?”
徐兰香:“我……我去算咋回事儿啊,要是明金哥在家,我就……”
马明玉逗笑说:“你正应当去呀,你不是王宝钏吗!还有,这四盒礼,也正是送给公婆的呀,是不是啊?”
徐兰香不好意思地笑了。
郑心清礼貌与徐兰香相互问候。两人是在郑心清回国不久认识的,在此之前,徐兰香已听马明玉说郑心清与马明堂有媒妁之约,所以,见到郑心清觉得自然近一层。还跟马明玉开玩笑说,她与郑心清按常理说,该算是妯娌。这个爽直的姑娘,自己早把自己当成马家的儿媳妇。
马明玉把地中央的炭火盆拨弄一下,屋内更加温暖了。
郑心清与徐兰香说了几句话,回自己住屋了。
徐兰香刚与郑心清接触时,对郑心清印象不错,但看到她与次郎来往,举动亲密,她有些疑惑不解,抱打不平,直言提醒郑心清,大概意思说,有婆家的人,不该与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更何况对方是个日本人。郑心清还是挺有涵养,听了徐兰香的相劝,笑了笑没说什么。待后来,听马明玉说其小姑子未必能为马家的媳妇了,徐兰香好生的遗憾,对郑心清也逐渐冷淡下来。
“你小姑子跟那个小日本来往得还那么热乎吗?”
马明玉:“你说那个次郎?这些日子,他来得不是那么勤了,两人好像……”
徐兰香:“闹掰了?”
马明玉:“掰到没掰,好像有点小别扭了,我问过她,她也不说……可能有些话跟我这个当嫂子不好说出口吧?”
“我就想不通,你弟弟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学有才学,两人又是打小定下的婚姻,你小姑子咋就变心了呢?姐,咱俩儿打个赌,你小姑子真要是嫁给那个小日本,有她后悔那一天,不信,你就等着瞧吧!”徐兰香不太了解郑心清与马明堂之间的内情,以她的思维来看,只觉得两人做不成夫妻,令人惋惜。
“别瞎说,心清也没说嫁给次郎……”马明玉虽这么说,内心对小姑子成为弟媳一事,越来越不抱有希望了。所以,现在与小姑子唠起家常,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徐兰香感慨地:“人就是个怪物,想得到的得不到,能得到的又不珍惜。”
马明玉深知徐兰香此时的心境:“想我哥了?”
徐兰香轻轻地吁出气,一年多相思之苦,使她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马明玉对徐兰香说还没有哥哥的消息,按常理,过年期间,哥哥怎么也会办法问候下父母和孩子。
徐兰香对此也是理解的:“他不是不想跟家里报个平安,是没法与家里联系……”
马明玉:“唉,也不知我哥他们……”
徐兰香黯然神伤,喃喃自语说她错过了机会,这话她说过很多次,马明玉知道她说的机会,是指去年十月里,义勇军攻打吉林市。
那次战斗,在吉林市的民众中,至今还是街头巷尾的重要话题。
徐兰香听到枪炮声,兴奋得几乎跳起来,尤其义勇军攻到温德河南岸,临近城区,为了安全和躲避流弹,家家都紧闭门窗,很少外出,她却不听姐姐的阻拦,来到公署附近的江边,当时全城已经戒严,她穿着军服,无人查问,还找熟人借来个望远镜,向温德河南岸眺望,虽然望远镜寻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她断定,义勇军中,有她日思夜想的明金哥,也就是说她的明金哥打回来了。她甚至设想着,两人见了面,该是什么样子,头一句话会说什么。不,不管他是什么表情,她已想好了,先把他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地捶上他两拳,而后……她脸红心热地笑了,心跳加快,血液流速也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