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态的犹太恐惧症的兴起,1918—1933(第13/18页)

最有影响的低俗小说之一是阿图尔· 丁特的《反血统之罪》(1917)。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位学者发现了令他惊恐的事情:他的家族被感染了犹太人的坏血。他最初娶了一个犹太女人,他第二任妻子是雅利安女人,但也给了他一个受损害的儿子,他显示出明显的“犹太人的”特性。这怎么可能?谁能够感染或者糟蹋他的儿子?答案显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阴谋。事实证明:他的前妻之父建立了寄宿公寓,专门吸收年轻的、金发的、无知的雅利安少女,其中包括这位学者的第二任妻子,并把她们暴露在有魅力的犹太男人面前。一旦怀孕,寄宿公寓的主人就无情地将“被污染的”雅利安少女驱逐出去,并很快用尚未被糟蹋过的处女填补空缺,这样又开始了一个污染周期。丁特的小说卖得很快;到1934年,销售量已经达到了25万册。丁特也见过希特勒,受到他的影响,并被任命担任了几年图灵根大区领导人。

种族污染的主题也得到了多产的、患有犹太恐惧症的出版家特奥多尔· 弗里奇的推动。他谈及“种族的变形”,并在他的一本书《犹太人成功的谜语》(1919)中声称,警察的文件可能证明犹太人有着特殊的、引诱雅利安女人的性需求,并且雅利安女人悲剧性地、经常是无法解释地屈服于犹太人的引诱:

一个相当低劣的犹太人遇见了一位良好中产阶级身份的女人。他审视着她,让她当场瘫痪,她转身随他而去。相似的事件也发生在大街上,一个红发的犹太服装商站在他的店门口。一位年轻正派的、只有十来岁的少女从那里经过。这个犹太人在她耳边私语了一下,她转过身来,在橱窗前逗留了一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后面的犹太人。不多久,她就跟着这个犹太人进入了商店……问题现在出现了:这里是否有《塔木德经》的诡计在起作用?据说一些犹太人精于此道,以至于能迫使女人摇摆和颤抖,好像被电击所控制……谁能够解开这一谜底?也许是这一瞥,也许是《塔木德经》的狡猾和生活的经历,知悉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神秘的同情力量?或者是犹太人的能量在某种程度上也发挥着作用,能够控制女性的心理?

由于没有认识到自己性的扭曲和投射,这些作家炮制了大量让人兴奋的故事,在其中,犹太人充满了魔鬼般的性欲,不断地困扰和威胁纯洁的雅利安妇女。紧接着,施特赖歇尔在《突击手》里的卑鄙故事,汉斯· 佐贝莱因恶毒而虚假的小说,特别是《信仰德国》(1934)和《良心的命令》(1937),极大地促进了这种种族主义的成见。像以下叙述雅利安妇女侥幸逃脱犹太性变态者的短文在佐贝莱因小说中是极其典型的结局。

爱情拥有了深不可测的力量;它来自只能迂回进入超感觉的一个地方。爱情战胜一切。爱情能够奉献到自我牺牲的地步,能够战斗到死,能够无休无止、无饥无饿地工作……汉斯笑着对贝尔塔说:“你真是太聪明了。”此刻贝尔塔躺在开满鲜花的草丛中间,列举着有关爱情的一切……他们就这样每天在露天从早到晚游荡,带着奇妙的体验和启迪回到家中……在一个炎热的日子里,他们去湖里游泳。汉斯游得很远,贝尔塔在岸边看不到他了。突然她感到一群躺在他周围的男人在盯视她。她用自己的盯视回敬了他们,但几张露齿而笑、面带胆怯的犹太人面孔盯着她,以致她气得发抖,几乎要呕吐,她希望汉斯能够此刻和她在一起……突然,一个晒得黝黑的犹太人跳了出来,挡住她的去路道:“我可以请这位美丽的女士品尝咖啡或冰激凌吗?请!你太美丽了,简直是维纳斯的化身。”“请走开。”“为什么?孤零零的女孩,孤零零地在这儿不好。”他戴着角质架的眼镜,咧嘴而笑,像魔鬼一样向她贴了过来。贝尔塔向后退了几步,面色苍白,被几个犹太人突然围了起来,一个企图抓住她的手,无礼地说道:“你不会拒绝我的,甜心,是吗?”他向其余的人招手,叫喊道:“快点,到赌场去。”这群人发出尖叫、狂笑、咆哮,以致没有人能听到可怜的贝尔塔的乞求和哭泣。她轻声地低语道:“汉斯,汉斯,救命!”淫荡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抚摸、推搡……“发生了什么事情?”汉斯突然出现在那里,浑身湿透,气喘吁吁。他盯着贝尔塔,看着撒旦的果实,脸变得像白纸一样。他的眼睛直勾勾的,闪烁着绿光,在汉斯的快拳下,犹太人接二连三地倒下,其余的落荒而逃。当他恢复正常脸色时,他发出了坚定而满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