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下 人呜咽(第5/22页)
三癞子跪在了白色影子的面前,惊恐万分地说:“请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就开开恩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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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深夜,白色影子飘进土地庙的时候,逍遥馆里发生了一件震惊唐镇的大事。
妓女杨飞蛾的房间里,浓得化不开的黑。杨飞蛾躺在床上抽泣,钟七躺在杨飞蛾的身边叹气。钟七发现自己的命根子出现问题,就悄悄地去找了唐镇的老郎中郑朝中,郑朝中很明确地告诉他,他得了花柳病。从那时开始,钟七家里就充满了浓郁的中药味。钟七多给了郑朝中不少钱,封住郑朝中的口,免得他把钟七得了花柳病的事情说出去。钟七家的那条小巷里也充满了浓郁的中药味,有人问钟七,他家里谁病了,天天熬中药吃。钟七说,是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钟七的母亲在沈文绣活着时,的确身体病怏怏的,可在沈文锈死后,她的身神奇地硬朗起来。钟七母亲看儿子天天要熬中药吃,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她不但没有关心钟七,反而对钟七横眉冷对,只要钟七在家,她就骂骂咧咧,弄得钟七心烦意乱。时间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从夏天到秋天,钟七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杨飞蛾也被他传染了。
杨飞蛾哽咽地说:“钟七,你这个天杀的,你到哪里传染上的脏病呀,现在也传染给我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钟七没好气地说:“臭婊子,我说是你传给我的呢!”
杨飞蛾说:“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我自从被李妈妈带进逍遥馆,是你开的苞,从一开始你就霸着我,谁还敢要我呀,谁又会把脏病传给我?一定是你到县城里去请宋画师时乱搞女人染上的病,你回来后不是老对我说,我不如人家县城里的婊子吗!钟七,我在逍遥馆是没有办法混下去了,你也看出来了,李妈妈对你也不那么上心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办!”
钟七说:“老子还没有死呢,你他娘的罗嗦什么!我想把你赎出去,也要人家李妈妈肯呀!这个老婊子,我知道她和游镇长有交情,她看不起我没有关系,只要老子手上还有枪,谅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迟早要把你接回家的,你尽管放心。”
钟七说完,就长叹了一声。
杨飞蛾听出了钟七话语中的底气严重不足,这些话他也没胆在李媚娘的面前说。杨飞蛾抽嗒了一下鼻子说:“钟七,你要是真的想我服侍你一辈子,你就赶紧把我赎出去,我们俩一起把病治好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现在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呀!”
钟七无语。
杨飞蛾哀怨地说:“钟七,我底下都快烂掉了,每天我生不如死呀,还不能让李妈妈知道我得了脏病,要要让她知道了,我不晓得会怎么样。听小翠说,以前有个姐妹得了脏病,李妈妈不但不请郎中给她治疗,还把她一脚踢出了逍遥馆,后来没有钱治病,死在了讨饭的路途中。你要是不要我了,又被李妈妈知道我得了这脏病,那我就完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碰到你这个冤家,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这辈子来还你的!”
钟七说:“如果按你说的这个样子,那还不如让李媚娘那老婊子知道你得病的情况,她要是把你赶出来,不就省了一笔赎身的钱了吗!我可以把替你赎身的钱拿来给你治病。”
杨飞蛾听了钟七的话,气得咬牙切齿:“钟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那两个钱,你连我的脸面也不要了呀!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也不会去看你一眼了!”
钟七伸出手,企图把杨飞蛾揽过来安慰她。
杨飞蛾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把你的狗爪子拿开,不要碰我。从今以后,我是生是死也和你这个白眼狼没有关系了,我们一刀两断!”
钟七突然冷冷地说:“杨飞蛾,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飞蛾说:“真的!”
钟七踹了她一脚说:“你这个臭婊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金子呀!告诉你,你是一堆屎!屎,你知道吗!”
杨飞蛾又抽泣起来:“我是屎!我是屎你还躺在我身边干什么,你滚,滚回你家去陪你那死鬼老婆去!只有我那么傻,跟你那么长时间,到头来还被你说成屎!钟七,你给我滚!滚——”
钟七在黑暗中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掏出盒子枪,抠动了板机,他用低沉而又沙崖的声音说:“臭婊子,老子最近心情不好,内忧外患,游长水那老东西也不信任我了,我还落下了一身病!你他娘的不要惹我!你敢再说一个滚子,老子一枪毙了你——”
杨飞蛾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抽泣。
就在这时,钟七和杨飞蛾同时听到了一声冷笑,黑暗中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