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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罗宾森医生。”斯特恩说,“他在起诉书下达后立刻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忘了跟你说了。他在报纸上看到我是你的代理律师,他说他打电话来只是想让我知道,他已经被列为证人,警方想找他问话,他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是不想烦你。无论怎样,他告诉我,他哪怕是上庭也不会说出任何不利于你的证词,因为他要遵守医患之间的保密协议。我反复确认了这一点,然后告诉他,我们会在庭上提出反对意见。”

“反不反对都无所谓。”我说。我不在乎,和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一切相比,这不过是一个很小的插曲。

“作为你的律师,我命令你,你不能无所谓。尼可和莫尔托绝对是希望我们在庭上表示反对的,他们认为,这个医生大概会说,以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可能会犯下杀人的罪行,但如果我们提出反对,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了。”

“我敢打赌,医生肯定会那么说的。”

“还有一件事。”斯特恩说,“我之前说过了,这个案子里,犯罪动机是一个薄弱的环节,我认为你对尼可思路的总结很到位。你也说了,拉斯迪疯狂地爱着卡洛琳,无法释怀。但你看过尼可送来的这些资料后,你告诉我,这里有证据能证明你和卡洛琳之前发生过性关系吗?就凭几个电话?那有可能是为了商量公事。这里没有你们双方任何人的日记,没有送花时的卡片,也没有情侣之间的书信往来。这大概是他们让你的秘书上庭作证的原因,要让她补充一些关于你们之间关系的信息,不过我猜,她也说不出什么。”

“她确实说不出什么。”我说。斯特恩是对的。作为一名检察官,我居然没有看出这个大漏洞。但有时,当你面对纷繁复杂的各种证据时,就是很难洞察一切。不过,我还是压住了自己放松的心情和重新点燃的希望。我不敢相信尼可会在这么大的问题上出纰漏。我指着电话记录单,“去年十月下旬,有几个从卡洛琳家打到我家的电话。”

“是吗?那又怎样?你在那个月之前刚刚接了一个很重要的案子。案子虽然结束了,但肯定还有很多需要跟进的地方。我还记得,案子中关于那个男孩的监护权问题,还有不少争议,那个男孩叫什么来着?”

“温德尔·麦克加芬。”

“对,就是温德尔。你是副检察长,上班的时候很忙,可能忘了这些事,所以才会在下班后和卡洛琳通过电话讨论。”

“那么,我为什么不让利普兰泽去查我家的电话记录呢?”

“这确实比较难解释。”斯特恩点点头,“不过可以这么说,一个完全清白的人会下意识把自己排除在嫌疑对象之外,所以,才不想让已经很忙碌的警察浪费时间。”他这样一说,我仿佛是被施了什么魔法一样,立刻释然了。

“那克拉波特尼可太太呢?”我又问。我猜,她出庭作证一定是要说曾经在卡洛琳家附近见过我。

“你和卡洛琳当时在一起办案子,有很多事需要一起讨论。当然,如果你不想待在令人压抑的办公室,还能去哪呢,总不能去你家吧。我们并没有否认你曾经去过卡洛琳家,我们也承认,毕竟,玻璃杯上有你的指纹。”斯特恩露出一个颇有拉丁风情的微笑,很有深意。他的辩护词在逐渐成形,而且还很有说服力,“还有。”斯特恩说,“尼可现在不能给你打电话,也不能给你妻子打电话,所以,他会面对很多难以解释的问题,拉斯迪,我敢肯定,金德区的每一个律师都在怀疑你和卡洛琳之间的婚外情,但这些流言蜚语在法庭上是没有效力的。检方又没有任何证人可以确切地证明这一点,所以,他们找不到你犯罪动机的证据。我是抱着很大希望的。”斯特恩说,“不过你的证词,是个问题。”他用他那双深邃、严肃的大眼睛迅速和我对视了一眼。他说的,是我是否要上庭作证的问题,“但这是以后的事了。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提出质疑。所以,当尼可总结陈词时,我们要让陪审团感觉到,你有可能只是因为各种巧合,才背上了杀人的黑锅。”

“或者让他们感觉我是被陷害的。”

斯特恩是一个理智而审慎的人,我的这句话让他流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他显然并不希望让我产生不切实际的希望。他看了一眼手表,快到我们上场的时间了。我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如果我告诉你,卡洛琳一直在查检察院内部的一桩受贿案,你有什么想法?而且,涉案的检察官就是莫尔托。”

斯特恩半天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很紧张。

“你详细说说。”

我告诉了他关于B类档案的事。我解释说,这应该是属于机密,直到现在,我还不是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