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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来看看最关键的。”斯特恩说,“就是那只玻璃杯。”肯普找来了指纹验证报告的复印件,我们三个一起看着,计算机房的人是在选举的前一天得出指纹比对报告的。当时,波尔卡罗正和尼可暗中勾结,莫拉诺和他们也是一伙,这份报告一定是直接被送到了莫拉诺那里,然后尼可也知道了。所以,那个星期三在雷蒙德的办公室,尼可说他在选举期间就已经掌握了重要的证据,但并没有公开。我猜,他是想最后关头再制造轰动。

报告中简要地说,从杯子上验出了我的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的指纹,还有一枚指纹则不知道是谁的。不是我的,也不是卡洛琳的,很有可能是最先到达犯罪现场的某个人的:比如,接到报警后首先到卡洛琳家的巡警,他们总是喜欢在凶杀案警察到达之前碰碰这个,摸摸那个,也有可能是首先发现尸体的公寓管理员,或者是医疗急救人员,甚至可能是个记者。但不管怎样,尼可如果真要解释清楚这个细节,也不会那么容易。

“我想看看那只玻璃杯。”我说,“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

斯特恩指了指肯普,让他列一张要求查看物证的法庭申请。

“还有。”我说,“我们还得看看所有的指纹鉴定报告,他们在卡洛琳公寓的每个角落里都采集了指纹。”

斯特恩让我自己写这份申请,他递给我一个便笺本说:“申请查看所有鉴定化验的结果,包括所有尚未公开的报告、照片、表格、化学分析鉴定结果,等等,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作了记录,斯特恩提出一个问题,“你以前去卡洛琳家的时候,肯定也曾经喝过酒吧?”

“当然喝过。”我说,“她虽然不是很爱打扫卫生,但不至于一只杯子六个月都没洗吧。”

“那倒是。”斯特恩说。

我们都沉默了。

肯普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认为我们应该找来卡洛琳家所有物品的清单。那个润滑剂是放在哪里的?还有,这个化学鉴定报告里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在哪里找到的?难道不是应该都放在她柜子里吗?”他看着我,希望我能支持他的想法,但我只是摇摇头。

“我都不记得我曾经和卡洛琳讨论过什么避孕的问题了。你可以说我很大男子主义,但我从来不会问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避孕。”

斯特恩又开始思考,空气中飘着雪茄烟的烟雾。

“我们得注意了。”他说,“这些想法都很好,但我们不能让尼可发现他之前可能遗漏了的地方,所以,无论我们提出的申请是什么,都必须隐晦一些。你要记住,检方如果发现了任何有利于我们的证据,按照规定,他们都必须告知我们。而如果我们发现了任何可能对他们有利的证据,我们可以只字不提。”斯特恩斜着眼看了我一下,有点顽皮的样子。他显然很喜欢这种昔日敌人变战友的感觉。又或许,他是想到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让我发现的某个证据吧。“我们最好自己去调查,而且不能透露出我们真实的意图。”他指了指肯普,这次轮到他写申请报告了,“再写一份申请,要求查看死者房间里所有物品的清单,并请求让我们去看一看死者的房间,那个房间应该封起来了吧?”他问我。

“应该是。”

“还有。”斯特恩说,“你说到卡洛琳的习惯,让我想到一件事。我们应该传讯她的医生。如果她的医生已经去世了,那么医患保密的协议就应该不存在了吧?说不定我们能发现什么呢,说不定发现她一直在用什么药物呢?”

斯特恩还是和往常一样礼貌地问我听没听说过卡洛琳某个医生的名字。我说没有听说过,但所有区政府的职员都是有医保记录的。我建议,对所有的医生都进行传唤,一定能发现不少信息。斯特恩也表示赞同。

我们接下来又开始分析电话记录,都是从卡洛琳家和我家打出的电话,有两三厘米厚的一沓复印纸,全是十四位的号码。我把纸一张一张递给斯特恩。在三月五号、十号和二十号,都有一通一分钟长的电话是从我家打到卡洛琳家的。看到四月一号的记录时,我看了很久很久,我把手指放到晚上七点三十二分打出的那通电话记录上,那通电话有两分钟长。

“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斯特恩思考着的样子就像在追着一缕烟雾,或是在观察慢慢被拉长的影子。他的口音让他把“一定”两个字强调得恰到好处,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他抽了口烟。

“你在家照顾小孩的时候,一般都干什么?”他问。

“工作啊,看看起诉书、案件资料什么的。”

“那你一定会经常给其他检察官打电话,商量商量案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