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十二月二十七日(第6/14页)

波洛扬起眉毛,问:“你不会接受什么,小姐?”

皮拉尔说:“阿尔弗雷德刚刚告诉我,我将会得到外公留给我母亲的那一份财产。”

“怎么了?”

“他说,从法律上讲,我并没有权利得到它。但他和莉迪亚,还有别的人认为,它应该是我的。他们说这叫公道,所以他们决定把这笔钱给我。”

波洛又问了一次:“怎么了?”

皮拉尔又跺了一下脚。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要把这笔钱给我,把它给我。”

“这伤了你的自尊?哪怕他们说得是对的——这份遗产本来就该归你?”

皮拉尔说:“你还真是不明白……”

波洛说:“正好相反——我非常非常明白。”

“哦……”她气呼呼地转过脸去。

这时门铃响了。波洛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萨格登警司的身影。他急忙问皮拉尔:“你要去哪儿?”

她闷闷不乐地说:“去客厅,找其他人去。”

波洛迅速说道:“很好,去和他们待在一块,别一个人在屋子里乱逛,特别是天黑以后。你自己要当心,你现在很危险,小姐。今天恐怕是你这辈子最危险的日子。”

他转身离开了她,去迎接萨格登。

后者一直等着特雷西利安回到餐具室,才拿出一份电报给波洛。

“我们找到他了!”他说,“看看这个,南非警方发来的。”

电报上写着:“埃比尼泽唯一的儿子已于两年前去世。”

萨格登说:“这么一来可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可笑——我完全弄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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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拉尔走进客厅,头扬得高高的。

她径直朝莉迪亚走去,后者正坐在窗边织东西。

皮拉尔说:“莉迪亚,我是来告诉你我不会要那笔钱的。而且我要走了——马上……”

莉迪亚似乎吃了一惊,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

她说:“我亲爱的孩子,阿尔弗雷德一定解释得非常糟糕!这么做绝不是同情你,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真的,在我们看来这绝不是仁慈或慷慨的问题,只是简单的对与错。正常情况下,你母亲会继承到这笔钱,而你再从她那儿继承,这是你的权利——血缘关系上的权利。道理就是这样的,和同情施舍无关,是公道的问题。”

皮拉尔激动地说:“而这正是我不能接受的原因——因为你是这么说、这么想的!我很高兴来到这儿。很有意思!这是一次冒险,可现在你把它都毁了!我现在就要离开,马上,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转过身,一口气跑出了房间。

莉迪亚瞪大了眼睛,无助地说:“我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希尔达说:“那孩子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乔治清了清嗓子,高高在上地说:“呃……我早上就说了,这么做的基本原则就是错的。皮拉尔很聪明,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拒绝接受施舍。”

莉迪亚厉声道:“这不是施舍,这是她应有的权利!”

乔治说:“她好像并不这么想!”

这时萨格登警司和波洛一起走了进来。前者环顾一圈后问:“法尔先生在哪儿?我有话要跟他说。”

众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到赫尔克里·波洛严厉地问:“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呢?”

乔治·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她要离开这儿了,她是这么说的。看起来,她和这些英国亲戚们待够了。”

波洛猛地转过身,对萨格登说:“快来!”

两个男人刚冲进大厅,就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和从远处传来的一声尖叫。

波洛叫道:“快……来……”

两人穿过门厅跑到房间尽头,顺着楼梯上到二楼。皮拉尔的房间房门大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男人转过头看着跑上来的两个人,这人正是斯蒂芬·法尔。

他说:“她没事……”

皮拉尔紧贴着墙,身子蜷成一团,瞪着地板上的那块大石头。

她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她说:“它就架在我的门上,保持着平衡。本来会在我进门的时候砸在我的头上,可我跑进门的时候裙子挂在了一颗钉子上,把我往回拽了一下。”

波洛跪下来检查那颗钉子,钉子上缠着一根紫色的花呢线。他抬起头来,严肃地点了点头。

“小姐,这颗钉子救了你的命。”他说道。

萨格登警司迷茫地问:“这都是……怎么回事?”

皮拉尔说:“有人想杀我!”

她不停地点着头。

萨格登警司抬头看了看门。

“恶作剧。”他说,“一个老掉牙的恶作剧——目的却是谋杀!这是在这幢房子里实施的第二起谋杀了,可这次没能成功!”

斯蒂芬·法尔嗓音嘶哑地说:“感谢上帝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