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乐章 红色合唱(第10/16页)
“嗯……”检察官盘起手思考。
的确,如果只是单纯要人用至今所获得的事实来完成一篇故事的话,检察官或许会采用野本刑警的“作品”。但是故事并不是确论,缺乏让检察官认同的证据和心证。虽然牧民雄的日记稍可佐证,但当中的内容因解释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意义。
就算杀死津田晃一的人是美世,她有办法轻易地掩埋尸体吗?虽然野本刑警认为她的共犯是死去孩子的“亲生父亲”,但这个男人的身分至今仍然不明。
还有关于美世想将过去做个了断的说法,也只能说是一种假设。她想要抛弃“坂口美世”的身分开始全新的人生,就必须要脱离身边所有的一切才行。只要有人闻出一丝“坂口美世”的味道,所有计划便告失败。她愿意将自己的未来下注在如此危险的人生吗?
“总之,”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检察官说,“我们继续努力地去找出坂口美世吧。”
“找出?”刑警的语气显得不服。“不是逮捕吗?反正都是要找,直接通缉她是杀人嫌犯,不是比较快?”
“我说找,指的是美世的尸体。确实到前天为止美世还活着,但是到了今天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你所谓的什么事是什么事呢?”
“就是不知道,才说是什么事啊。”
听着两人的交谈,山岸事务官不禁笑了出来。检察官受到影响也觉得可笑,最后连刑警也一起跟着放声大笑。
“这可不是好笑的事,”野本刑警边笑边说,“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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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检察官的心中像是开了一个大洞,不管是坐在办公室阅读案件调查报告或是在法庭听取判决书的朗读,他都无法专心思考。文字或言语的意义总是突然就被心里的空洞给吸收掉了。然后,检察官的心思在那一瞬间便转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可能是牧民雄的日记,也可能是坂口秋男说过的只字片语。有时候,在牧民雄住处听到的滨冈定子的话语,也会成为难以抹灭的余音不断地在耳畔缭绕。
——民雄是被杀死的吧?
——凶手会被抓到吗?
——如果那个人没被判死刑的话,我就杀了他……
搜索坂口美世的行动已经正式展开,但她至今依然杳无音信。刑警已经依据牧民雄的日记,以美世现身的石神井公园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搜寻,邻近的各个警署也做好了安排。野本刑警提议“只要发现美世便将之逮捕”的意见虽然有些独断,但毕竟解决这个案子的关键掌握在美世手里,这是难以动摇的事实。
只不过,美世的丈夫坂口秋男已正式申请协寻失踪人口,而且警方手上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失踪对象列为嫌犯通缉。更何况,公开美世的嫌疑对这一连串案件的侦查有正面助益还是反效果,也很难做出判断。除非有事实证明她是单独犯案,不然警方不能公开对案子的想法,以避免其他可能存在的凶手趁机藏匿或逃亡。检察官十分迷惑,野本刑警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迷惑。
“真是令人受不了。”
一天傍晚,野本刑警突然冲进地检署办公室,一脸不快地拉了张椅子坐到检察官面前。
“怎么了?”检察官点了一根香烟问。
“就是那个高桥阿传呀。”
“之后又发现什么了吗?”
“完全没有。那女人已经不在东京都了,肯定是逃走了。为什么不能进行公开搜索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跑,只会消耗热量和鞋底而已。”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美世就是凶手。”
“牧民雄的日记不就是证据!他不是写着在石神井公园见到美世时,她改变了装扮。普通人走在路上是不需要变装的。”
“可是,”检察官说,“也许并没有到变装那么夸张的程度吧?毕竟牧民雄立刻就认出她了。
“当时美世正在和另外一个女人说话,牧民雄是听见她的声音才认出她来的,所以他才一下子就看穿美世的变装了。”
“这就奇怪了。”
“什么意思?”棒槌学堂·出品
“另一位女性为什么没有对美世的变装起疑呢?根据牧民雄的日记记载,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谈得很热络,当对方在分手时约了下次再见,美世还回答说你这个人根本靠不住,并答应再和她会面。在这样的交谈和情景中,实在看不出她处在像是杀了人、计划逃亡或在躲藏中的紧张情绪。”
“说的也是。”刑警点头说。“不然的话,你看这个说法怎么样?也就是坂口秋男和美世的半共犯说。”
“什么意思?”
“事件一开始,坂口和美世的确是以共犯身分一起行动。但是在某个时间点之后,美世从共犯的立场变成了被害人,所以叫做半共犯说。这是总部一名年轻刑警提出来的,这种说法把千草先生和我的颜面都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