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乐章 红色合唱(第8/16页)
先从结论说起,我认为“坂田千世”并非坂口美世。
那么留在现场的坂口美世的指纹该如何解释呢?这个解答我后面会提。
我将自己化身为坂口美世来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坂口美世。我失踪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在这种条件下,如果我要投宿——
1、会使用完全不同的假名(“坂田千世”就像是为了让人联想到坂口美世才取的名字,这样是没有假名的价值的)。
2、眼镜应该拿掉,或选用完全不同的款式(最让人留下印象的眼镜居然选用和本人一样的,实在可疑。该不会也是想让人误认是坂口美世的手法吧?)
3、改变发型(“坂田千世”没有这么做,反而以坂口美世的发型出现在相染屋)。
想到这里,我不禁怀疑“坂田千世”是别人所假冒的坂口美世。
但是,现场所采集到的指纹是坂口美世的。想到这里,我实在觉得很困惑。
明明不是本人,指纹却一样——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坂口美世本人没来相染屋,但指纹却来过了。
会动的指纹、东奔西跑的指纹、神出鬼没的指纹、方便携带的指纹——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手法,但是那实在是可怕的想像!
如果坂口美世已经被杀害的话,不就能割下她的五根手指到处带着走吗?
如此一来,不只携带方便,而且不论在什么地点、什么东西上都能留下本人的指纹了。
可是我又想到了,“坂田千世”是个年轻女性,就算这种方法可行,但她真的能若无其事地拿着干燥的人指走在路上吗?
从那天起,我一连好几天到相染屋调查,走到山里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于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手法。
附着在橱柜上方暗柜的指纹,其实是在金属制的小把手上采集到的,那很容易就能装卸替换。假如住在相染屋的房客将该部分取下来,换上事先准备好的把手,再将换下来的把手带走,整件事情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他(她)将带回来的把手按上美世的指纹,再交给“坂田千世”。
她再将把手跟之前的换过来,那只是锁上细小的螺丝就好,因此只要准备一支小螺丝起子,便能无声无息地于一、两分钟内更换完毕。
接着是相框上的指纹,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进行。事先准备好吻合相框大小的玻璃和背后的木板,替换相染屋原有的东西,带回去后再在玻璃和木板按上美世的指纹,一样再交给“坂田千世”。
“千世”将原物归还大概也花不到一分钟吧。
相染屋的住宿房客本来就不多,而且老板、老板娘也不是那种细心到随时都会注意暗柜、旧相框有什么不同的人。
一段期间里,暗柜的把手就算换成新的,也不会启人疑窦。凶手选上相染屋,可说是明智之举,也证明对当地有一定的熟悉程度。
“坂田千世”一边意识到女服务生的存在,一边故意站在暗柜前,或将皮包藏在相框背后,其实是想吸引我们注意附着在上面的指纹,其计划算是成功了。
如果“千世”要假装成“还活着的美世”,便表示美世已经死了。
因此,坂口美世的失踪案是否应该从坂口美世被杀的新观点,重新加以检讨与进行搜查呢?
以上拉杂地写了一堆,敬请展读之余惠赐意见。
天候暑热,还请多加保重。
牧口敬上
读完之后,检察官嘴里发出感叹。那是对牧口刑警绵密的推理所表达的赞美,尤其是他身为刑警的执着与热忱感动了检察官的心。年轻刑警坐在地方警署的一室里,努力撰写这封信的毅力深深地撼动了检察官。
但是……检察官轻抚着那封厚实的信,低语着。
(坂口美世还活着!)
这个事实,又该如何跟牧口刑警的推理结合在一起呢?
还有,“坂田千世”有什么必要假装成美世呢?假如问牧口刑警这个问题,他大概会如此回答。
(那是因为必须让人们相信,美世在十六日晚上十点左右还活着,凶手想要用来证明这段时间自己有不在场证明。反过来说,十六日晚上十点左右拥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的人,检察官,那个人就是凶手了!)
那个人就是坂口秋男,检察官心想。
他十六日一早起便没有离开过出版社,回到家已经是十点过后,而且是一直跟两名同事一起行动。
不,美世被认为失踪是在下午两点四十分左右,当时他正在出版社和很多人一起下棋。
(他的不在场证明无法瓦解吗?检察官,就是他,他就是凶手!)
(可是他根本一步都无法靠近美世呀。两名同事那晚直到天明都在他家下棋,天亮之后,女佣阿德嫂也赶过来了。他和美世之间,有着难以超越的空间,还有时间的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