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第10/17页)
“真像个小小的违法护卫队。”雷布思说。
“我对这个城市绝望了,”克拉克龇牙咧嘴地说,“是谁想出交通管制这个点子的?”
“一起去喝一杯吧。”雷布思对她说。他之前不经常去马瑟酒吧,但是很喜欢这个地方。那个酒吧很古老,椅子也不多几把,客人大多数都是些男的,神色严肃。下午早些时候,电视里正播放天空体育。克拉克随身带了一些传单过来——比起粉色来,她更喜欢黄色——然后去各张桌子派发。雷布思则将一张传单举在酒吧男招待面前。
“两天前一个晚上,”他说,“大约10点钟,也有可能更晚些。”
“当时不是我的班。”那个招待员说。
“谁的班?”
“特里的班。”
“他现在在哪里?”
“可能在房间里。”
“今晚还是他值班吗?”男招待点点头。于是,雷布思将那张传单紧紧摁到他身上。“不管他招待过这名男子没有,都请他给我来个电话。假如我没接到电话的话,就该找你麻烦了。”
只见男招待嘴角一抽。克拉克紧挨着雷布思站着。“那个角落里有个人好像认识你。”她说。雷布思看了看,点点头,然后走到那张桌子旁。克拉克跟了上去。
“最近好吗,老大?”雷布思跟那个人打招呼。
那人独自在那里喝酒——喝了半瓶烈酒,少许威士忌——他似乎很享受那个位子,一只脚搭在旁边一张椅子上,不停地挠着胸前。他穿着一件褪色的粗棉布衬衣,扣子扣得很低,胸骨都露出来了。雷布思已经有七八年没见到他了。他自称是波迪恩——波迪恩老大,是名退役海军,以前当过保镖。从那张饱经风霜的大脸上可以看出他年纪不小了。他嘴唇很厚,大部分牙齿都掉了。
“还行吧,雷布思长官。”两人没握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偶尔对视了一下。
“你住在爱丁堡吗?”雷布思问。
“看你这话什么意思了。”
“我以为你住在海边呢。”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人在变,在进步。”桌子上摆着一包烟叶,旁边放着打火机和卷烟纸。波迪恩拿起烟叶袋,在手里摆弄着它。
“有没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们啊?”
波迪恩脸涨得通红,深呼了口气,“我前两天刚到这里。当时没见你们传单上的这个人。”他冲着传单点头示意。“当然,我知道他是谁,以前经常在这里看到他,一般快关门时他才来。我只知道他是个夜猫子。”
“和你一样吗,老大?”
“我好像记得你也是夜猫子哦。”
“老大,这些天我成天抽烟,蹬着拖鞋,”雷布思告诉他,“喝点可可饮料,10点钟就上床睡觉了。”
“还真看不出来哦。猜猜我前些天碰到谁了——我们的老朋友卡弗蒂。你怎么搞的,还没把他逮起来啊?”
“老大,我们逮捕过他好几次了。”
波迪恩揉揉鼻子。“这几年他一会儿被关在这里一会儿关在那里,不过每次总能逃出来,没错吧?”波迪恩和雷布思对视了一下。“听说你要退休了。雷布思长官,影响力不小啊。不过人们总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没什么突破。”波迪恩举起威士忌杯子。“不管怎样,为你的暮光之年干杯吧。或许以后我们会在这里经常看到你喽。还有啊,以后你在这个城市大多数酒吧的日子会很难过的——雷布思长官,众人对你怀有不少怨恨。一旦你退休了……”波迪恩夸张地耸耸肩。
“老大,谢谢你逗我开心。”雷布思看了一眼传单。“你有没有和他说过话呢?”波迪恩做了个鬼脸,摇摇头。“我们应该问问这里哪位呢?”
“他以前常常站在酒吧门附近,特别近。他喜欢喝酒,不喜欢周围有别人。”他停顿了一下,“你还没问我卡弗蒂的事呢。”
“好,他怎么样了?”
“他让我跟你问个好。”
雷布思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这个吗?”
“对的。”
“我想问问你俩在哪里聊的?”
“有意思的是,就在路对面。我碰到他时,他正从加里东尼亚宾馆里出来。”
加里东尼亚宾馆恰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那栋粉色调的大楼有两扇门,其中一扇通往宾馆接待处,有一名门卫守在那里,另一扇门则直接通往酒吧。酒吧对所有人都开放,不管是当地居民还是流浪者。雷布思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要了一品脱啤酒。克拉克说她要杯番茄汁就可以了。
“路对面的东西出奇地便宜。”她评论道。
“所以我才让你请客。”然而,等拿到账单后,雷布思将一张5镑的票子拍在桌子上,等着找零。
“你马瑟那位老友说的对,不是吗?”克拉克大胆地说,“我晚上出去一般都会注意来来往往的路人,怕万一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