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二)(第25/26页)

“是朋友吗?谁希罕做朋友,若不是后来我骗他说我已经想通了,他连朋友都不要和我做的。这几年,我一直在他身边,但是我却不能让自己不恨他,也不能叫他爱上自己。我曾经以为我还会有机会,但是你出现了,我终于看清楚了一切。”

“我明白了,所以我让你帮我保守秘密的时候你偏要告诉何处真相,是为了让他痛苦,对不对?”

“不错!我真开心你是他妹妹,这样他也就像我一样,跟前有一个自己想爱却无法爱的人了,所以我把你介绍给周远,我要他看着你在他面前恋爱,他却无能为力!可是,为什么偏偏你不是他妹妹?”

“所以,你就这样对我?你要毁了我的清白,然后叫何处痛苦?你对我做的都是为了报复何处?”

“不错!”

“可是,你是否知道周远他有艾滋病!”我说完这句话,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荣言一愣,摇摇头,“这怎么会!”

“怎么会!我何小一就这样叫你毁了你知道吗?”我泣不成声,“我想不出我要把你怎么样我才解恨!”

荣言突然慌张起来,她慢慢走向我,举棋不定的样子,“小一,小一,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只是……”

荣言少有的慌张模样叫我稍稍心软,我就是这样一个一直一直都无用的人,见不得别人比我可怜,见不得自己比别人幸福,可是如今,有谁能比我可怜?所以,我再不用去对任何人感到抱歉了!

荣言渐渐靠近我,我用力一推,把她从我的身旁推开,我转身就跑了出去,我不想再继续看到她,我跑出去的时候没有让自己听见荣言是否对我说了对不起。

冬季寒冷的街。

我一人。

该如何,又不该如何?

烦如乱麻。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生命在他们的脸上闪着光亮,我,将被岁月在何处安放?

我不敢开机,我怕何处找我,也怕其他人找我,我谁都不想见,我需要安静。

我该去哪里?回家吗?也只有回家了。

躺在家里的床上,翻来覆去地,脑子里全是鲜红的颜色,幸好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现在除了那片鲜红我还要一遍遍回忆过程,痛苦又要多上几分。

我一定也会生病吧,我知道,逃不了了。就算我没有病又如何?我已经不是那个纯洁清白的小一了,何处会接受我吗?就算他能接受我自己能接受吗?这年代已经很开放了,为什么唯独我自己还不开放?也许我和何处本来就是无缘的吧。

也罢,都算了吧。

也许一切都早该算了的,而我至今才看的明白,我为何要一直为难我自己?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不用为难了,再也不用为难了,别人给了我一条容不得我开口的路。

走吧!

当天我找了一家房产中介,登记好了我的房子,打算在一周之内卖掉,然后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打算回西双版纳,让她看好想买的房子,回去就用这边卖掉的房子在那里买一栋。

一切联系好之后我找了阿可。

约阿可在体育场见面,然后开始打羽毛球。

我少有的一次,打的如此淋漓,阿可都累了我仍要继续。

阿可甩着酸痛的手臂,微笑地看我,“小一,这么久没打,没想到你长进不少啊!我都不是你对手了。”

我心酸地笑笑,心想,阿可,最后一次了,我们在这里打了这么多年的羽毛球,终归要结束的,我很高兴有过你这样的朋友。“阿可,要是我以后收山,你会不会来打羽毛球啊?”我突然问。

“为什么收山?”

“总有收山的时候的,只是问问。”

“也许会打吧,看看是不是能遇到像你这么默契的人啊。”阿可说笑一般轻松。

我猛然间意识到,我的离开也许不能改变任何人的生活,他们的人生里必定会有新的人走进来,然后渐渐取代我原来的位置,然后我所有的存在将慢慢变成回忆,然后任由生活将回忆慢慢磨灭……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真不知什么滋味,我自私地希望他们每个人都永远记得我,但也自私地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尽快把我忘记,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过我自己新的生活了。

可是,到底想怎样?

“阿可,我可能过段时间回趟西双版纳。”

“什么时候回来?”阿可问。

“还没定。我有点小事。你知道,何处他不会照顾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多看着点。”我尽量说的轻松,怕阿可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