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是突然爆发了外交危机(第10/11页)
长生便将自己那天同萧槿说的话又同他说了一遍,只道是说不定还得去百济,还得把这幅画带上。
萧子律眉梢轻挑,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没搭腔。
萧槿在一旁帮二人添酒,趁机道:“三哥,你快劝劝她。那百济是什么好去处?不叫她去,她反倒来劲了。”说着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萧子律沉吟片刻,却没劝阻,反而带着笑意眯眼问:“当真?”
长生咬了口桂花糕,认真点头:“我昨晚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他的笑意便更深了,托起酒盏,缓缓递到唇边,道了句:“也好,反正在这儿也没人要。”
“三哥!”萧槿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劝人,他怎么反倒赞同上了?
按照长生以往的脾气,肯定不跟他争执一番不罢休,这会儿却面色无波,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只微微点点头,慢悠悠地将桂花糕嚼完了,擦擦手,对兄妹二人道:“但是我还没对陛下和我爹讲,得先去问问他们的意见。若是他们也支持的话,我就给百济王子写一封信,同他商量商量该怎么做。”说完,他便起身告辞,称事不宜迟,自己这就要回家同父亲母亲协商。
萧槿站起身,看着长生的背影走过小桥,绕过假山,消失在长廊中,忽然按捺不住心中酸楚,鼻翼颤动,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萧子律还在喝酒,见状,不是很能理解这股莫名的伤感从何而来。
萧槿便啜泣着埋怨他道:“三哥,你为何要说这种话?”
萧子律不明所以,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因为她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心意已决,我也没有理由阻挠啊。”
“你不是一直喜欢同她作对的吗,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想起来支持她了?”萧槿含泪控诉。
萧子律觉得这个问题就更难回答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低头用指尖默默摩挲着酒杯,温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又不是多大的事。”
谁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萧槿反倒哭得更厉害,红着眼睛嗔视于他,怨恼道:“怎么不是大事?长生是我最好的朋友,嫁到百济去,几乎就等于此生不复相见了,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忍心呢……她远嫁他乡,当真是你所乐见之事?”
平日寡言少语、性子沉静的妹子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话,说到最后情到深处,已是泣不成声,擦着小瀑布一般的泪泉,道:“我不管,总之,若是长生真的嫁到百济去,都是你的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萧子律诧异地抬眸看她,只见她以袖掩面,悲痛欲绝地恸哭着,不由分说拉着婢女走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揉了揉微微蹙起的眉心,无奈地笑了一声,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长生要去百济,又不是他挑唆的,怎么就变成他的责任了呢?这好好的妹子,自小乖巧,跟长生厮混久了,竟也开始不讲道理了。
不过萧槿说的一大堆话中,确有一句令他深思——长生远嫁他乡,当真是自己乐见之事吗?
萧子律凝视着碧玉酒盏中投映着的起伏不定的天光云影,一寸一寸地细细用修长的手指勾勒着杯沿的轮廓,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一向说风就是雨的长生回到家中,当真把自己的想法同父亲母亲讲了。二老都不支持。尤其是长沙王,对百济的墙头草行径痛恨不已,到现在一提起来还气得牙痒痒,说什么也不同意女儿上赶着倒贴。
长生哭笑不得地解释:“不是倒贴,只是我们主动提出与他们和亲而已。”
“那不是倒贴是什么?我大宋公主,哪有求着人家娶的道理?”长沙王红润的圆脸气得更红更圆了。
“也并非求着……我想,他们对于和亲一事还是有想法的,只是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来了而已。我也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长生乖巧地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恳求道:“爹,你就让我写信给李敬商量商量嘛。我做了好长时间心理建设,已经对去百济生活有了充分思想准备,早就不怕了。如今去不了,反倒觉得空落落的。”
这段话半真半假,说思想准备比以前充分了是真的,什么都不怕还空落落的自然是假。只是她觉得如果不强调是自己主观意愿想去,而是时时把家国利益摆在第一位的话,父亲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长沙王对她向来宠溺娇惯,被她软磨硬泡了半天,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叹气,道:“你呀,自小任性,平常总要自己拿主意,还背着我偷偷摸摸做些手脚。包括义符的事,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是对你好,你觉得开心,而且无伤大雅,爹娘绝不会拦着。但和亲百济……着实不见得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