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是闯出来的,走投无路时,只能进不能退 (第11/17页)
“有多少都没用,李钦的那一半铺子坐拥盐场之利,可以用低价挤得咱们一两盐都卖不出去。”
“你是一眼就能看透这里面的厉害,乔大人也明白,以我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希望你能接下这些盐铺。”郝师爷索性把话点透,让古平原自己拿主意。
“那是当然,做此官行此礼嘛,乔大人管着两淮盐务,这么说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倘若两江三省一下子倒了一半的盐铺,那他可就要整天头疼了。”
“那、怎么样呢,老弟你到底是个什么主意?”谈了半天,郝师爷也想听听古平原的意思。
“接!”古平原简简单单回答了一个字,屋里的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没出声。
“看来,你们是不赞成我跳这个火坑。”
“明知是火坑还要跳,那不太傻了吗?”古雨婷一语道出众人心声。
“难道说老弟有了什么好主意,能破了李家这一计?”郝师爷试探地问。
“两淮盐场握在人家手里,没了来路,进退都是死路,能有什么法子。”古平原摇摇头。
“那你……”郝师爷也弄不明白了。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古平原一字一句地说,看样子是拿定了主意。“老弟,你再想想,这做生意可不能赌气啊。”
“我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我。”
“谁啊?”众人齐声问。
古平原微微一笑:“财神。”
江宁盐铺是李家贩盐的总铺,李钦作为安徽一省以及半个江苏的盐铺总掌柜,平素就在这里指挥伙计办事。如今盐铺后堂里寂静无声,只听得一个人在怒吼着。
“混账,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欠债还钱,欠货还盐,怎么就要不来?”李钦将手重重一拍椅背,气得抄起桌上的盖碗茶,将茶水泼了面前这个人一身一脸。
这是李钦专门派去向古平原手下盐铺讨货的人。所谓的“货”,就是前些日子两淮盐场运到这些盐铺里的盐。李钦虽然对王天贵存着防备之心,可是他心里却明白,虽然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兄弟,自己与古平原今生今世不可能和睦相处,别的不说,就是常玉儿那件事,彼此就已经不共戴天,更何况还有常四老爹一笔血债。
反倒是王天贵说得有道理,爹同娘不同,骨血同而祖宗不同,输给任何人也不能输给古平原!
王天贵自告奋勇给李钦当“师爷”,他的眼光老辣,得知古平原果然到总督衙门具了文书,接下了安徽全省和江苏一半的盐铺,他立刻就把心思打到了那批存盐上。
“把住两淮盐场就已经等于是掐住了古平原的脖子,若是要回这批盐,那就和在他脖子上狠狠抹一刀没什么区别。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这件事很快就能了结,咱们就等着看古平原的笑话吧。”
李钦犹豫道:“咱们这么快就能想到的事情,他接下铺子之前会想不到?明知道这批盐是盐铺的命,能这么痛快地交出来?”
王天贵笑道:“钦少爷,你也别把他想得太厉害了。古平原为什么敢接铺子,想必是觉得这是李家让给他的,既然这么想,就不会对我们有什么防备。”
“那我爹要是真想给他好处,会不会连这批盐也给了出去?”
“那怎么会?”王天贵把眼睛一瞪,“你别忘了,两淮盐场是三家的买卖,虽然由李家经营,可是这成千上万石的盐谁敢说个‘送’字?这件事你不必禀告李老爷,就打着我这个股东的旗号去要,我看古平原敢不给。要是不给,咱们就把消息散播出去,说他硬吞了盐场的货,那他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名声可就臭了。”
李钦听得频频点头,便依计派出精明能干的伙计先从赣皖交界处饶州府的上饶县开始收盐,这里也是古家盐铺中离江宁最近的一处水陆码头。本以为几天之内会有好消息,没想到那伙计带着人灰头土脸地回来,连一两盐都没要回来。
伙计也不敢擦去脸上的茶汁,苦着脸说:“少东家,不是我们不卖力,而是一到了上饶盐铺就看见官府的封条贴在库房上,人家说了官府不开封,自家也是无能为力。咱们再有理,也不敢跟官府去碰,别看就是轻飘飘的两张纸,硬是把咱们给堵了回来。”
“封条?”一旁的王天贵沉吟着,忽然问道,“看清楚是哪处衙门贴的封条了吗?”
“是两淮盐运使的印记。”
“原来如此。”王天贵眼里放出寒光,“这个乔鹤年满口公道,说什么两不相帮,结果还不是一屁股坐在了古平原那头,这事儿倒有些不好办了。”
“还、还有一件事儿。”伙计讷讷地说道。
“说!”李钦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县里打听了,别看古家盐铺的仓库贴了封条,可是他们从边门还是把盐源源不断地运出来卖,那封条其实只是拿来挡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