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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3/11页)

外面慌乱一阵,就向里打枪。

王长锁躲在一旁。

外面又开始挖洞,渐渐洞口全开了。一个伪军端着刺刀向里进,扑通一声,掉进陷阱里。

王竹这才恍然大悟:只顾忙乱,把陷阱的事忘记说了。他马上把怎样躲避的法子告诉士兵,命令他们再往里冲。他自己似乎有过教训,站得远远的。

两个伪军抬着一块大木板,胆怯地从洞口向里推。觉着搁上对岸了,就又向里冲。可是上去的一个,刚迈出两步,轰隆隆,连板子带人,又滚下陷阱去了。

原来王长锁在暗中看得真切,见敌人踏着跳板朝里进,搭脚猛一踢,把板子和伪军一齐掀进陷阱里。

外面又大乱起来,不敢再进,又打枪又甩手雷。可是子弹扎进泥里,手雷掉进陷阱,倒把敌人的尸首炸得更烂了。

于是,王竹下令放火熏……

王长锁见洞口堵上草,就提着斧头走回来。

杏莉母亲已哭好长时间,一见他回来,就哭倒到他身上。

“孩他爹,咱们要死了!”她悲痛得全身在搐动,“可咱不能看着孩子死啊!他没有罪呀!”

王长锁没有流泪,擦擦脸上的汗,看来是愤恨和胜利的骄傲在主宰他。他把她的缕缕乱发理好,镇静地说:

“别哭,哭什么!咱们哭一辈子,这两年才有个笑的日子。你没听姜同志说,在敌人面前哭,那就是软、软弱。咱们一辈子就吃了这两个字的亏,把莉子也连累死了!眼下咱们要死啦,不能让它缠住。死要死个硬气!”他很激动,眼睛有些潮湿。但马上又睁大眼睛,“罪,谁有罪?孩子没有罪。你我有罪?没有。受苦人谁也没有罪!鬼子、汉奸才真是犯了天大的罪!咱们死也要惩治他几个!”

杏莉母亲渐渐辍止哭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被她不惜一切酷爱着的人,说出这一席话。使她觉得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但可爱而又可敬了。她紧紧抱着吃奶的孩子。孩子在母亲那温暖的怀里,渐渐地幸福地睡去了。

“我生在富家,嫁在富家。”杏莉母亲抽噎着,轻声地说,“过去我不知道,后来才慢慢明白这些人是些什么东西,是最下流的坯子!外表上四面光八面圆,背地里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他们都是两条腿走路的畜生!为自己,能不要亲生爹娘;为自己,能把老婆孩子卖掉……反正他们活着,就是为自己,把别人的一百颗心挖出来吃掉,也不觉得心疼。我总算把这些人看清了!”她擦擦悲愤的泪水,激动又悲壮地说:

“咱们一家,死就死吧!做个好人死了,强似劣人活着。大嫂人家为大伙、为工厂,受尽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可什么也不说给鬼子。咱们怕什么呢?什么也不怕!死吧,反正有人替咱们报仇!”

王长锁几乎是以胜利者的高傲口气说:

“已经够本了,被我杀死三个!再杀,就是赚的啦!……”

一股浓重的黑烟冲进来。一切变成黑暗了。洞里没有空气了。人,一家三口人!都在窒息中踉跄,昏倒,死亡!

敌人的“网”越拉越紧,游击队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他们已被敌人发现,整天都有几百敌人尾追着,经常受到包围又冲出来。他们带的口粮已经吃光。找不到粮食,就到地里拾冻地瓜和花生充饥,地瓜都冻成冰块,德强一咬,把牙垫得格崩响。他笑着向一个正在苦愁着脸的队员说:

“哦呀,这是冰点心哪!酥脆酥脆的,哪里也难买到。吃了又顶饭又当水,美极啦!伙计!你怎么不吃呀?”

“哎哟,哎哟!我这腿、腿痛得不行……”

“我给你治治吧?”德强忽闪着睫毛问。

“拿来呀!”那队员伸手要药。

德强脸一板,俏皮地说:

“你听着,照这样的方法找药:头痛棒子敲;眼痛抹辣椒;牙痛吃烙饼;嘿,你这腿痛吗,要多多上山顶!”

说得大伙都哄笑起来。那队员也咬着牙不好意思地笑了。德强却不笑,认真地说:

“这叫以毒攻毒啊!我就有这个经验……”忽听有人叫他,就奔过去。

姜永泉同党委们研究,在密集的敌人围攻下,为坚持活动方便,需要把队伍分开,瞅空子打击敌人。姜永泉和德强领一队;刘区长、德松和玉秋领一队。约定好联络地点,就分头准备行动。出发前,接收了一批新党员,在向阳背风的山坡上,举行入党宣誓。

翠绿葱郁的小松枝上,盖着一层洁白的雪,随着树枝松针的形状,宛如朵朵开放着的棉桃絮。树上挂着一面鲜红的党旗,旗上那黄澄澄的锤子镰刀,被阳光照射得放出金色的光芒。

空气肃穆而庄严!

八个劳动人民的优秀儿子,激动严肃地站在党旗面前。其中之一的冯仁义,虽然身在冰雪严寒的天气里,可是他身上感到烘热,满腔的血液都涌到头顶,举着出了汗的粗壮拳头,低沉庄严地宣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