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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11页)

“哟,就为这个呀!”玉珍松口气,轻蔑地瞅那媳妇一眼,“哼!恶心人……”

那老太婆哭喊着赶过来,拉着媳妇哭哭啼啼往家走。孔江子浑身抽动着。

玉珍又变得阴恶地问王竹:

“我问你,小娟子一家可抓住了?”

“连根毛都没见着。”王竹丧气地嘟囔道。

“那老东西也没抓到?”

“有那老婆子倒好了……”

“哼!你们就有这本事。”玉珍冷笑几声,“好啦,别为小事生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认真?走吧,哥,和我看看咱们的房子去……”

孔江子看着他们走去的黑影,狠狠啐了一口。

他一走回家,媳妇就哭着趴到他身上,抽抽噎噎地说:

“俺要跑,妈拉住不放!差点叫鬼子害了呀!你还当汉奸,连自己的老婆你都不要啦!我的天哪!你再不回心俺就没法活啦……”

惟财是命的老太婆,也顾不得问孩子带回来些什么,呜咽着叫道:

“江子啊!妈的腰也叫踢坏了呀!那王竹不是人哪!打我这把老骨头。哎哟哟!痛啊……”

孔江子的眼里闪着浑浊的泪花,他重重地叹口气,头渐渐低下去……一声大洋马的嘶叫,惊得他突然抬起头,注视着黑暗沉沉的外面,全身一阵哆嗦……

第二天,敌人就出发了。不知为什么,他们没烧王官庄的房子,奇怪!

大雪飘飘,遮住人的视线。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天上地下,是山是田,四外灰浆浆的模糊一团。

王竹骑在马上,望着南山沟的方向,对王流子说:

“不知叔叔挖的那个洞,藏了什么没有?”

“哪会有?人家也不是傻子。”王流子看也不看地说。

“我看说不定。不藏人也许有些什么东西?他们怎么就料到咱们来?走,看看去!”说着王竹和王流子领着一伙人,向王柬芝的地洞奔去。

这洞王竹知道得很清楚。王柬芝详细告诉过他,以备有急事好联系。

王竹等来到一看,全是一片雪,什么异样也没有。王流子自负地说:

“我说不会有。看看,连个脚痕也看不到。”

“你知道个屁!洞口封好了,被风一刮,多深的脚印也被雪埋平了。别说还下着这么大的雪。”王竹又对伪军们喊道:

“快折松树枝子来,把雪扫光!”

扫去雪,发现洞口不久封过的新土。王竹高兴地叫道:

“快找家伙来挖!哈,一定有人或东西藏在里面。快挖……”

这洞修得可真不坏。洞是从山沟的陡坡向直里挖的。洞口用镶铁的木板盖着,外面敷上一层土就能封得严严的。里面靠洞口有个两丈深的陷阱,井底埋着削成锋利尖子的木楔子。不知底细的人,一进去就非掉进去不可,掉进去就没命了。从洞口向里要拐几道弯,不知道的人也会到处碰壁。墙用石灰刷得很白,一般个子的人不用低头即可到处走,里面有几个气眼通出去,空气很流通。烟筒口巧妙地开在山顶上的一个大岩石下,烟刚冒上来就被风吹散了,因此在洞里面烧火做饭,外面一点看不到。这洞里面又宽敞又干燥,真和幢小房屋一样。这是王柬芝找泥水匠,花了好几个月才修成的。

这几天王长锁和妻子躲在里面,一家三口过得挺舒服。杏莉母亲在灯下做针线,孩子在她怀里吃奶。王长锁躺在她身旁,拉着孩子的小手,引逗他松开奶头,格格地笑一阵。

“咱们过得倒挺好,不用东跑西颠的。”杏莉母亲感叹地说,“唉,这大雪天,娟子快生了,大嫂身子也不好,怎么受得住?我再三劝他们藏到这来,他们却不肯。反倒劝咱也不要待在这里头。他们是怕坏人哪!唉,人家到底不怕受罪。”

“是啊!”王长锁接口道,“依我看这里也不太牢靠,被鬼子知道了,跑也没处跑。”

“谁会知道?”杏莉母亲不以为然地说,“那死鬼可精着哩,他肯告诉谁?娟子说怕王竹和王流子,可咱们每次都和那死东西一块躲到这来的,王竹他们谁也没来过……”

“你停停。听,什么响?”王长锁惊异地爬起来。

杏莉母亲停住手里的针线,脸色霎时惨白,惊叫道:

“有人挖洞?!”

沉闷的吭哧吭哧声,越来越响了!

王长锁忙抓起利斧,对妻子说:

“不用怕。看着孩子。我看看去!”

为着坚固,王长锁这次没用木板封洞门,而全用泥和石头堵了一层又一层。

他走到洞口,只听扑哧哗啦一声响,洞口开了一个小窟窿。他忙闪到一旁,心像打鼓般地嘣嘣跳着。

外面沉寂片刻,一颗戴钢盔的脑袋伸进来,喊道:

“喂!里面有人没有?快出……”

王长锁狠狠地抡斧劈去。嘣哧一声,那脑袋和西瓜一样,滚进陷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