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第5/9页)

王旭说:“我怎么了?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宽容,对我却这么苛刻?”

邱岩停下脚步说:“如果你愿意把自己尺度放低放低再放低,我可以对你更宽容。”

她甩下一个背影,头也不回地走了。王旭大声喊道:“邱岩—”

直到来到那个阳光和煦的竹林里,王旭才有了给邱岩道歉的机会,告诉她自己真的非常在乎她,也正因为如此在乎,智商也下降为零了。偏激和狭隘是男人的通病,请原谅自己对一个圣洁女神的伤害吧。三句好话出口,邱岩心里的气也就消了。

王旭指着眼前这片无边的翠竹说:“看,石舍竹林,这就是咱家包了三十年的山林。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钢铁的碰撞,没有尾气的污染,没有残酷的倾轧。如果哪一天,爸妈的产业不做了,我就归隐山林,在这里寄情山水,办个山庄,搞一个铁皮石斛研究所,搞餐饮,办养老,做旅游,讲养生。”

王旭转身向义乌鲤鱼山方向奔去。 白石湾的美,美在它的绿。长长的月伢湖,给人一种碧波荡漾的感觉,一眼望去,湖两边山崖上是浓浓的绿,山上的植被很特别,枝枝蔓蔓,缠缠绵绵,就在你所走的林间小道上……

邱岩找不到王旭,喘息着停下脚步四下环望,喊道:“王旭!王旭!”

“在这呢!”王旭惬意地坐在高处冲她笑。

“无限风光在险峰,你不上来别后悔。”

邱岩迟疑地扒住树干往上艰难地爬着,王旭探身向下伸手够着,两只年轻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王旭用力一提,邱岩一个不稳扑在他怀中,两人差点摔下去。

“清风明月,松茂竹苞。听溪水潺潺,看层林叠翠,不亦乐乎!在这里种铁皮石斛,我回头马上注册一个商标。”

“林壑优美,鸣蝉声声,地老天荒的深山老林,就用‘深山’吧。”

“原始森林采来的种苗,就用森林的‘森’。”

“好,森山!”

邱岩缩着双手在王旭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两人感受着对方的气息,目光越来越异样。

邱岩转头望去,惊呆了,夕阳斜挂在西山,云霞映红了枝梢。

王旭喃喃地:“小时候呀,在火车道附近的山坡上种了好多树,我爸跟我爬上去,他就这样搂着我一起看着夕阳。”

王旭伸出手把邱岩搂进怀里,两颗心跳在了一起,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尘世里的乌烟瘴气。

山林的鸟鸣是如此的美妙。

两人被夕阳笼罩,痴痴地凝望着如画美景……

晚秋的西溪湿地,午后的太阳温暖地轻抚着过慢生活的人们,芦苇素净淡雅,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飞雪,一只带篷的木船在芦苇荡与矮木丛中穿行,船上播放着“祝英台十八里相送梁山伯”,艄公慢条斯理地摇着桨,船头的涟漪一圈圈地往外散去。清风一吹,白茫茫的芦花下面,便上下起伏,露出了红灿灿的一片苇叶。

乌篷船里倚窗坐着阮文雄和杨雪。案桌上有几碟冷盘小菜,杨雪开启了一瓶蓝带白兰地,各倒了一杯,文雅地举起,微笑着说:“敬你!”

阮文雄接过酒杯:“眼下极目山河、鲜花美女、天然氧吧、愉悦的心情、潺潺的流水,难得有这少有的清静,真该痛快地喝一盅。”杨雪莞尔一笑:“一场绞杀,终于有了眉目,拜你所赐,没有你,我不可能对公司董事会成功大换血,现在的杨氏集团才真正属于我了。”

阮文雄意味深长地说:“但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你没能敢动那几个老头,这帮人将来会是你的心腹之患呀。”

“他们都是叔叔伯伯一类的长辈,对他们实在下不了手。”杨雪苦笑、无奈,“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谢谢你。”

阮文雄轻蔑一笑:“不成敬意,小菜一碟。”

两只酒杯一碰,一饮而尽。重新酙上。

杨雪说:“你的一招一式,都非常老辣,我想,当年的你肯定是从刀尖上走过来的。”

阮文雄狡黠地说:“这么美的地方,我们就别聊那些暗算和谋略的话题了,那样心境不免太沉重了。”

杨雪脸如彩霞,娇气地说:“我要听。”

阮文雄平静地叙述了他的家史:“我们阮氏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在商场长期搏杀和冲浪里,形成了家族传统的家风,即为了达到既定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地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并善于用那种温情脉脉的外表,去实施腥风血雨的杀戮。我们的祖辈会像驯服一只凶狠的狼狗一样驯服他们的孩子,遇到任何一个强大的对手,我们都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盯住软肋,往死里咬住不放。我从小受到父辈商战的熏陶,即使面临着一场来势汹汹的泥石流,我也要勇敢地冲上去战胜它。我们要用成熟的姿态进入决策层,所以当我们长大成人以后,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洪福齐天。但我不喜欢我们的家族,它太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