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第7/8页)

“那你自己怎么想?你跟我说实话,骆玉珠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陈江河恍惚摇头:“我也不清楚。当年我把她安顿好,直到我逃走,我心里一直拿她当妹妹待。可她离不开我,对我特别好,那时候也小,啥也不懂……”

邱英杰哭笑不得:“感情这事就怕说不清楚!完了你,兄弟!”

“回来以后呢?”

陈江河轻轻地说:“回来……她变样了。我再见她的时候很亲切,又很陌生,说不出的感觉。英杰哥,我没有谈过恋爱,也说不清楚。”

“我觉得得分清楚,报恩是一回事,婚姻自由是一回事。骆玉珠长得很漂亮,还那么痴心等你,你对得起人家吗?”邱英杰拍拍他的肩,“不说儿女情长啦!我跟谢书记隆重推荐了你,我们县就你走的地方多,见识广。这些天你就跟着我调研,帮我出出主意吧。”

骆玉珠正在收拾摊位,准备拉车离开,陈金水远远地走过来。骆玉珠装做没看见,继续低头拉车。“骆玉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骆玉珠不卑不亢地站在陈金水面前。

陈金水看着骆玉珠说:“以前我们没少抬杠,又收货又抄摊的,这里有我的不对,先跟你道个歉。”

“我受不起。”

“受不起你也得受!陈江河是要往上走的人,这你比谁都清楚。别再缠着他了。”陈金水抬高嗓门。

“你什么意思啊,镇长?我纠缠谁了?”骆玉珠嘴唇颤抖,转头看向别处。

“骆玉珠,我跟你说老实话,他马上就要当大干部了,你们不是同路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陈江河跟我女儿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我跟你说一声。”陈金水转身就走。

骆玉珠强忍泪水笑着说:“恭喜了镇长,我得喝喜酒去,往后您得多照顾我生意。”

陈金水头也不回地:“好说。”

一回到家,骆玉珠就垮了,东西丢得满地都是。她扑倒在床上痛楚地哭泣,别人哪知道我的苦衷呢?都以为我的性格像磐石一样坚硬,那是假的!

骆玉珠伸手拿过拨浪鼓,刚要扔又舍不得,抱到胸前,泪水滴落在鼓上。突然听到门响了一声。

她想好了,对着大门口说:“我不欠你什么。我对你好,你已经习惯了。因为你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不是没人要,我不会再让你甩我一次。”

陈江河在门口也流泪了,恨自己分身无术。是啊,骆玉珠不是没人要,她长得别提有多漂亮了: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挺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地集合在了一张清纯脱俗的俏脸上,而且还配合着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

她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可你却一筹莫展!

骆玉珠坐直身,眼巴巴地等着敲门声,门外却又恢复了寂静。骆玉珠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门缝里望出去。陈江河正焦躁不安地在门外徘徊。

骆玉珠咬住嘴唇慢慢蹲下,蜷缩抽泣……

陈江河来到湖清门市场,看见骆玉珠正在用力吹气球,只见她熟练地将系好的气球交给孩子,又吹起下一个。气球吹起,挡住了骆玉珠的脸,买气球的孩子争前恐后踮脚交钱。陈江河挤在中间:“哎……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俩谈谈?”

骆玉珠指了指吹起的气球,摇头。陈江河在孩子们面前有些尴尬,低声哀求:“你说句话,我哪里得罪你了?”

骆玉珠没好气地指着脸,含糊不清:“我脸都吹肿了,说不了话。”

“陈江河。”邱英杰匆匆挤了过来,“跟我下乡,义亭养殖场出了点问题。”

身后“啪”的一声,孩子们一阵惊呼,一个气球生生地被骆玉珠吹爆。陈江河转头望去,骆玉珠冷着脸根本不理睬自己。

邱英杰喘息着,看到两个冤家,好像不是在打情骂俏,又苦笑着。

邱英杰带着陈江河在一排排猪圈间走着,工作人员介绍:“猪是养多了,可急缺饲料,想从外面调吧,可外面饲料不仅贵得很,又是紧俏货,我真发愁,没有门路啊!”

“别着急,县里一定会帮你们想办法。”几个人簇拥着邱英杰向前走去。陈江河蹲下抓起一把饲料,里面夹杂着麦粒。陈江河皱眉思索。

骆玉珠背着麻袋包,手里又提着两大袋在路上艰辛地走着,衣服已被汗水浸湿。她放下包伸手拦车,路上车辆飞驰却不见停下。骆玉珠筋疲力尽,坐在包上大口喘息,眼巴巴看着路的尽头。突然,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骆玉珠抖擞精神,忙背起麻袋包,左拎右拽到路旁准备好。拖拉机驶到近前,骆玉珠肿胀着脸,含糊不清地喊叫着。拖拉机没有减速,骆玉珠用力将手中的麻包抛上拖拉机,又费劲地摘下背上的包,用尽最后力气推进车挡板。拖拉机反倒加速了,骆玉珠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双手眼看就要扒住挡板,却又被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