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5/7页)

尔后,上官一个月的夜班值下来,就值出了一些事故。

上官病了。

她是突然得病的。

那天,任秋风到市里开会去了。由上官具体负责的一次大的营销活动刚刚开始启动。在会上,上官正发言呢,讲着讲着,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猛一扭头,赶忙去掏手绢,待她从兜里掏出手绢捂在嘴上……已经吐了。这时,主持会议的江雪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喝了没两口,却又吐了。江雪悄声问她:“你怎么了?”她说:“没事,没事。”可是,不一会儿,她就站起身,跑洗手间去了。小陶跟着追到了卫生间,说你没事吧?上官一边吐一边说,没事。早上在街头上喝了一碗豆浆,可能不干净。

开初,上官并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她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依旧是楼上楼下跑,照常上班。可是,一天中午吃盒饭时,她又连着呕吐了几次,吐得苦胆汁都出来了,只好上医院去看。查的结果,说是怀孕了。

拿到那个单子,上官哭了。她还这么年轻,本是奔事业来的,可爱情刚开一头,就种下了一粒种子……这可怎么办呢?

上官一下子愁住了。这么私密的事,又不能跟别人去说。她本来想告诉小陶,可想了想,没好意思说。小陶倒是对她挺关心的,连着问她:“你没事吧?”她说:“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小陶说:“你脸有点黄。”她说,“是么?”小陶说:“真的,你脸有点黄。”听小陶这样说,她赶忙跑到换衣间里,反复地照了照镜子,也没看出什么,就再一次补了补妆,心里却有些打鼓。后来,小陶见她,又说:“你心里肯定有事。”她说,“真没事,可能是前一段有点累了。”可她心里清楚,时间一长,这是瞒不了人的。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被动。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把那单子拿给了任秋风。任秋风接在手里,看了又看,说:“就这么简单?”

上官云霓一脸愁容,嗔道:“你还想多复杂?”

任秋风开玩笑说:“是啊,毛主席说:始作甬者,其无后乎?”

上官不好意思地说:“我都快愁死了。你还笑?”

任秋风摸了摸脑袋,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

上官脸一红,说:“还没怎么着?你干脆把我嚼巴嚼巴吃了吧。”

是啊,想想,是没有多复杂。

任秋风结婚九年,是种过“地”的。有句话他没说出来的,也就三两次……那种子,居然就种下了。他说:“真是块好地。”

上官云霓红着脸埋怨说:“你就坏吧。都怪你。”

可性这东西,对上官来说,就像是偷嘴人的“点心”,吃过一次,就有些馋。后来,在江雪当上副总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连着给排了一个月(本是十天一换)值夜的带班经理。夜里,值班经理也不过是四处查看一下,也就没有多少事了。上官呢,转着转着就转到了任秋风那里(他仍是寝办合一)……感情已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亲一下,或是抱一抱,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那火就着了。

任秋风是喜欢孩子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渴望着能有自己的孩子。于是,他说,“生就生吧,我会给孩子一个‘身份’。”

莫名其妙地,上官有些委屈,她说:“我不。”

任秋风说:“那你说咋办?”

上官说:“就不。”

任秋风吃了一惊,说:“你是想,做了?”

上官已偷偷哭过几次了。这会儿,她眼圈红红的,还是说:“不。”在上官,的确是太委屈了!她眼中的爱情,本是极美好的,是像诗一样绚丽多彩的,曼妙的。她还有很多的遐想,很多的憧憬,很多的味味道道的东西,一切都正要展开,就要飞翔(双栖双飞)了……却意外地有了果实。看来,就像亚当夏娃一样,那禁果是万万吃不得的!吃了,责任就跟着来了。她是多么地委屈呀!她流着泪说,“你说,我挺着个大肚子,多难看哪!羞都要羞死了。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任秋风安慰说:“好好,不要,咱不要。”

上官喃喃地说:“干脆,我成你身上的一条肋骨算了,也不受这份罪。”

任秋风逗她,说:“肋骨?排骨吧?猪排还是牛排?”

上官正愁着,经他一逗,“吞儿”笑了,说:“你才猪排呢。”

“好好,我猪排,你牛排。”任秋风继续逗她,接着又说:“人家说,头胎孩子聪明。”

上官用手在他的手背上一道一道划着,说:“你咋知道?”

任秋风说:“我当兵时,班长说的。”

上官勾着头,埋在他腿上,说:“还说啥?”

任秋风说:“人生有一峰值,凡是情感最高点生的,必然聪明。”